“回汗阿玛的话,是儿臣预备的。”胤祉上前一步,手心与额头俱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说,你这份礼物是‘画饼充饥’?”康熙将那奏折翻开,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汗阿玛的话,是。”
胤祉答话时,预备了值几千两白银贵重厚礼的胤俄与胤禟不禁抿嘴偷笑,由于身材高大的胤禔挡在前面,所以康熙并没有瞧见。
“你说……你这寿礼还要向朕讨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康熙这句问话出口,底下的议论声便窸窸窣窣响起来了,胤俄与胤禟见四周大臣都在议论,便理直气壮地笑得更大声了些。
“是。儿子不孝,请汗阿玛责罚——”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增添了胤祉的压力,他开始怀疑佟懿儿对自己提出的“建议”或许并不靠谱,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匍伏于地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还要向朕讨银子的生日贺礼,朕这辈子活了快五十年,还是第一回见呢!”康熙亲自走下宝座台阶,上前扶起胤祉笑道,“就冲着这个‘第一次’,朕也要试试看呐!”
“汗……多谢汗阿玛!”康熙说完这番话,四周一时鸦雀无声,胤祉激动得语无伦次,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似的。
“你说想要弥补《永乐大典》散落各地的遗憾,这句话也真是说到朕心坎里去了——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叫‘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吗?你今天这句话,就是比黄金万两还贵重的礼物!”康熙拍了拍胤祉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激动,当即颁旨道,“即日起,在诚亲王府开馆修书,一应开销从内务府支出。”
“皇上圣明!”贺寿的典礼有这样一个收场,大大出乎了满朝文武的意料。胤俄与胤禟心里当然是不服气的,但当下也只有跟着众人一道行礼。
“胤禛送的这套耕织图,朕真是挺喜欢的。”是夜康熙到兰藻斋安歇,拿着那套胤禛送的耕织图反复赏玩,对佟懿儿笑道,“你说朕怎么没想到和你来一套呢?倒让他和他媳妇占了先了!”
“胤禛这孩子有的是时间,您也羡慕不来的。”佟懿儿看着画中儿子的“cosplay”,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了,“您还别说,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他可是朕和你生的,能不好看么?”康熙笑着捏了捏佟懿儿的琼瑶鼻,揽过佟懿儿的肩膀道,“何况这画画自然可以美化的,你瞧他的鼻子,是不是画挺拔了些?”
“您倒是不喜欢画行乐图,上回画师们画的南巡图懿儿也看了——您的人在那浩浩荡荡的队伍里头也就是一抹亮色,芝麻粒儿似的!”佟懿儿前些日子有机会到如意馆参观新绘制的南巡图,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拿着放大镜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这幅长卷,自然也就看了个仔仔细细。
“朕跟胤禛这孩子可不能比啊——瞧瞧朕这一脸的痘疹!”佟懿儿顺着康熙手指的地方看去,实际上多年前留下的天花痕迹现如今已经很不明显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人家胤禛会美化,您不是也可以美化么?”康熙自打年轻时画过一幅脸上有天花瘢痕的“标准像”后再没画过,佟懿儿一直没有问过原因,今天康熙揭晓了真相,佟懿儿忍不住掩口而笑,“您年轻的那幅朝服像啊,还是太写实了!”
第209章 兄弟齐心
“咱们兄弟给汗阿玛送的寿礼, 也都是一番好意, 是花了心思的, 怎么就给退回来了呢?”万寿节寿筵过去, 胤俄胤禟兄弟窝了一肚子火。看着眼前一个个蒙着灰尘的礼盒, 坐在一张檀木圈椅上抽烟袋的胤俄忽然把烟斗往脚边的痰盂上一磕, 怒道, “那个老三, 他分明就是心中没有君父, 只有他那些破书——什么‘永乐大典’?他倒会诓人!”
“老三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有老四那一套耕织图, 也不怕掉了自个儿的身价!”胤禟原本就对只会掉书袋的胤祉和闲云野鹤的胤禛十分瞧不起, 现在康熙居然赞扬了他们而把胤俄与胤禟准备的珍玩古董拒之门外,更让他气得鼻子冒烟, “汗阿玛现在还不到五十岁,怎么就老糊涂了呢!”
“九贝勒慎言!”胤禟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秦道然便谨慎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妄议君父的话,九贝勒千万不能随意宣之于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