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已经等不及了,可是您还年轻。”佟懿儿从康熙失落的眼神里看到了尼楚贺的影子,她是康熙在这场战役中失去的重要至亲。在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人给他一点力量,佟懿儿愿意尽力一试。
“朕记得……跟尼楚贺成亲那会儿,你躺在坤宁宫的婚床上说了一堆名字——这十几年的工夫,朕全遇上了——”听康熙说起康熙四年佟懿儿做下的那桩“蠢事”,佟懿儿登时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康熙的眼睛,只听他絮絮说着,“厄鲁特的噶尔丹四处进犯蒙古各部,前一阵凉州都督来报,已有某部不堪其扰,不得不侵入内地。那台湾的郑经,趁着耿精忠叛乱时侵扰广东……朕有时候想,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当初撤藩真的欠考虑了……”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佟懿儿听罢康熙这一番“反省”,忽然扑哧一笑,“生活可不像戏台子上的故事可以排练,这回演砸了还有下回。”
要想让康熙理解“生活每天都是现场直播”这句话,用唱戏类比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戏台子上永远是写好的本子,注定的结局,咱们的日子却是自己过出来的,结局如何还未可知呢!”沉吟片刻,康熙忽然茅塞顿开,拍了拍佟懿儿的肩膀道,“多谢懿儿提点,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懿儿没说什么,还是皇上您聪慧过人。”佟懿儿缓缓起身,向康熙微微一福道,“不知您现在可饿了么,半碗粳米粥怕是不够罢?”
“朕要吃三个……哦不!四个奶香饽饽!”话音刚落,只见佟懿儿走到门口拍了拍手掌,原来如吉等丫鬟早已在门口端着点心恭候了。
“佟家的丫头当了贵妃才多少天就有身孕了?您这是怎么了?”承乾宫里自然是甜甜蜜蜜,可坤宁宫里就有些愁云惨淡了。这是塔娜当上皇后的第一个新年,舒舒觉罗氏穿了石青色团凤纹的命妇服饰进宫探望女儿,从踏入暖阁门槛起就是一脸嫌弃,“进宫也十几年了都没消息,你想急死额涅啊?”
“您以为我不急?急有什么用?”塔娜这两年没少往肚子里灌各种汤药,母亲的逼问也逼出了她这些年积攒的苦水,“一切自有天意,我有什么办法?”
“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总得尽人事啊!”舒舒觉罗氏低下头压低嗓子,凑近塔娜的耳边轻声道,“你阿玛留下的王道士,可还在咱们府上呢,你要不要找他……”
想起王道士预言她将成为皇后不久尼楚贺便难产而死的事,塔娜忽然哆嗦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一个道士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塔娜的两只手绞弄着一方兰花丝帕,轻轻咬了咬嘴唇,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舒舒觉罗氏却觉得似乎有戏,脸上露出笑容。
“他说你会成为皇后,你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后,他若想法子让你怀上龙裔,你也必能如愿以偿。”在舒舒觉罗氏看来,王道士俨然成了钮祜禄家族的活神仙,无论塔娜愿不愿意,舒舒觉罗氏都愿意让王道士试一试。
“您可千万不能让王道士进宫来。”求子心切的塔娜终于软下语气,无奈道,“上次阿玛送进宫来的两个蠢货,险些坑死我!”
“那不是……咱也不知两个姑娘那样愚笨啊——再说,不也有能用的么?”舒舒觉罗氏也不禁怨恨李婉云、王静媛的蠢笨,却又不忍承认自己和遏必隆看走了眼,就抬出济兰为自己辩护,“无论如何,咱都是为了你好……”
听着舒舒觉罗氏有气无力的辩解,塔娜无奈地闭上眼睛——自己的母亲是侧福晋,争了一辈子宠才凭借自己的子女有了如今的地位。塔娜自小心高气傲,以为凭自己高贵的出身一定可以成为大清的皇后。但是事与愿违,待她真正实现自己童年的理想踏进坤宁宫的门槛时,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却还没有一子半女,连她额涅都不如。
“那王道士有什么法子让我受孕,尽管用上,什么苦我都吃得。”
再次睁开眼睛的塔娜目光充满斗志,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她继续蹉跎岁月,眼看青春将逝,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