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英道:“说说你白天在这城中都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水灵烟支支吾吾道:“我,我看见街上有一些携带兵器的人,还有,还有······”
凌云英横了她一眼,“这城中还有其他修仙门派在四处打探,说不好妖魔两道也会在此出没。”
“王宫里,有妖气。”
风一栚盯着水灵烟的眼睛看了片刻,转头望了眼定在墙边刚发声的慕容贤辅,心中有了一二。
“据我观察,这桑城女多男少,街上基本上看不到青壮年。后北国近年来并无战事,官府却四处张贴征兵启示,挨家挨户去抓壮丁,颇为古怪。而且,这城中百姓口风很严,根本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问不出来。”
他思忖片刻,又道:“明日,我去锦绣阁打探,你们几人去王宫观察,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这城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留给我们的时日不多。”
桑城王宫。
一边残月挂在窗外,淡淡清辉,像一柄弯刀,展示着自己冷峻的面庞。白天车水马龙的喧闹安静下来,剩下的是无边的漫漫长夜。
是谁在你耳边,轻声唤你,几声盈盈笑语,惹你心中瘙痒,血脉喷张。
“大王,大王,你快来呀!”
“爱妃,别跑啊,孤这就抓到你了!”
寝宫内,一个柔媚女子依偎在满脸胡须的男子怀中,轻轻喘息,眼神迷离至极。
“大王别急啊,大王你答应我的事,你忘记了?”
男子满面笑容,一脸殷勤道:“孤绝不会食言,爱妃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孤也能为你摘下来!”
妃子以精致的绢丝手帕掩面,伤心泣道:“我不要什么月亮,只是这月九十九个的名额还未满,无法为大王炼制长生丹药,这该怎么办啊?”
“爱妃一心为孤着想,孤甚是感动。爱妃莫要伤心,孤明日就派兵出城招兵,练成长生丹药孤与爱妃一同享用,快活千年万年!哈哈哈哈哈哈!”
妃子呵呵笑着,顺手推开男子,一溜烟跑开。男子从地上爬起,便兴致冲冲朝妃子奔去。
这时,窗外突然出现一道黑影,踢开房门,手持一柄锃亮长剑,直奔男子胸前而去。长剑凌厉逼人,只等将其前胸刺穿。黑影拼尽全力,二人便齐齐向男子身后墙上飞去。
只见剑尖顶着男子的胸膛,而男子滴血未出,只是衣物被刺出个洞。
怎么回事?
黑影惊诧之余并未收回长剑,左手摊开掌心,将真气灌入长剑。那长剑有如遇到了铜墙铁壁,一道炫目的红光从那男子体内迸发而出,转瞬之间便将胸前的长剑与黑影,一同弹飞到了门外。
“来人啊!有刺客!”
伴随着妃子一声尖锐的长啸,黑影慌乱间从地上爬起,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二天清晨,众人按原计划分头行事。
风一栚托着水灵烟一起,说是需要有人给他打掩护,实际是一路上问长问短。
他看着沿街景色,有一搭没一搭道:“你来过桑城?”
水灵烟回道:“没有。”
“那你听说过这里?”
“嗯。”
“噢?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我是后北国人,自小在城外的余光镇长大。”
风一栚站在一座石桥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她。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竟下意识道:“那,你家中还有谁在?”
水灵烟也站在石桥上,看着桥底幽绿的湖水,倒映出一个影子。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我也不知他们到底是生是死,是羽叔把我一手拉扯到大。后来,羽叔又收养了我哥,也就是慕容贤辅。再后来,再后来他被妖人杀害,我们俩便被泽慧长老带到了万宗,选拔,修道。”
风一栚虽然与她在潜首峰相处了六年,但从来都当她是个没心没肺,笨得离谱,傻得愚蠢的小屁孩。
他还记得在万宗山门初见,她蓬头垢面,一身狼狈的窘迫;她笨手笨脚,练习聚气的模样;她倔强鲁莽,在擂台之上永不服输的勇敢。
这些画面历历在目,是她又不完全是她,这么多年,自己竟然并不了解她。
这番独白,将她一点点拼凑的完整起来。听过她的这番话后,风一栚突然觉得,不能再以从前的方式来对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