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一天没事干就把乌拉那拉家的事情从大清入关前研究到现在,费扬古和德宁格格都年过四旬了,在这个三十岁就能当祖父祖母的年纪,大哥才十八岁,可见当初德宁格格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这样多亏费扬古常年在外征战,不然在家的话,他们家现在只怕就不只二哥富昌一个庶子了。
费扬古捏了女儿的脸蛋一下,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编排祖母?”
安蓉抱着小手,歪了歪头,嘟囔道:“阿玛,我是就事论事啦,你若是没事的话,可以多看看京城那些官员府邸,当夫妻关系不顺,夫妻感情不和睦,或者夫妻相敬如冰——我这个冰是冰块的冰啊,等到这些人变老,这个妻子依旧是重复上一辈她婆婆的道路,所谓三十年媳妇熬成婆,就是这个意思,这些夫人啊,憎恨丈夫后院的那些女人,但轮到她儿子了,她可就不这么想了,她巴不得多给儿子一些妾侍,让儿子多生几个孩子,实际上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凭什么她过得不好,儿媳妇就能和她儿子和和美美?这就是婆媳关系是天敌关系的原因啦。”
“祖母已经很好啦,现在祖母和大伯母、额娘关系都很好,堪称京城婆媳典范关系,但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额娘偶尔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开心,阿玛你不用多做什么,就说点好话哄额娘,说你以后和额娘好好过日子,只有咱们一家人过得幸幸福福的,额娘就会很高兴啦。”
安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她眨了眨眼,抿唇看着阿玛,小手摸了摸费扬古的胡子,说道:“阿玛,我知道你肯定思维转不过来,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对调一下,你处于额娘的位置,额娘可以养男侍,你会不会吃醋?如果一对男女不吃醋的话,多半就不相爱,连一点喜欢都没有哦,真心是以真心相换的,亲情、友情可以分享,但爱情绝无分享的可能。”
父女俩在大门前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话,费扬古才放下女儿,让女儿回后院,他则骑上坐骑朝步军统领衙门而去,怎么哄夫人开心?这是一个技术活,其实如果女儿不给他支招,费扬古也懂,男人在有些事情上面天生就懂,不过他就只想哄着夫人不生气,没有去想过夫人为什么生气,也就没有想过去深入了解夫人。
安蓉探头朝外看了一眼,今日天气有几分阴沉,所以太阳不大,但还是挺热的,乌拉那拉家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影,墙根处的大树树叶堆积上一层尘埃,只盼下一场暴雨,可以洗净天地间所有的污垢。
等安蓉蹦蹦跳跳回到后院,德宁格格已经回来了,安敏亦步亦趋地跟在额娘身后,看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再看额娘的表情,安蓉琢磨着额娘就只是一时不高兴,现在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额娘,阿玛惹你不高兴,我帮你教训他啦。”安蓉笑嘻嘻地凑上去。
德宁格格娇嗔地看了小女儿一眼,说道:“多嘴。”说罢伸手掐了小女儿脸颊一下,她才不相信安蓉会帮着教训费扬古,她只怕还出馊主意帮费扬古讨好她。
因着上学的时间到了,安蓉、安敏乖乖的被管家送到族学,而德宁格格很无聊之下,就让身边丫鬟去打听孔毓昌之事,这么一个奇人,京城各处讨论他的话题肯定不少。
确实不少,就像现代热搜爆了一样,各大酒楼、茶楼不管是书生学子,还是江湖侠客全都哄堂大笑,还说了京兆尹那边分了五拨人去调查孔毓昌奏本上所参奏之奇葩之事。
不过京兆尹其实对第一个和第四个、第五个案子很好处理,但对第二个、第三个就很为难了,家中嫡庶颠倒、宠妾灭妻怎么办?
其实这位大人不敢做得太过,不然早就有御史参奏一本了,现在被孔毓昌挑破这层遮羞布,他实际上还不够量刑的标准,但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也肯定不行,最后京兆尹派了嬷嬷进府调查,那正妻和嫡子其实一句话也不敢说,但嬷嬷凭借慧眼,自然看得出来那正妻和嫡子在后院过得是什么日子,最后京兆尹请了礼部官员到那官员家中讲解礼教。虽然有些不疼不痒,但那大人丢尽了脸面,以后必然不敢做得太明显,就算装也必须装的对正妻嫡子更好一些,在生活上更不敢苛责正妻和嫡子了。
第三个案子京兆尹就比较郑重对待了,因为那正妻手段有些毒辣,死了不少丫鬟和妾侍,律法规定,就算主人也没有权利处死奴才,虽然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正妻也够不上量刑,因为她只是让妾侍服侍她而已,哪家妾侍不服侍主母?她又没有打妾侍,也没有喂毒给妾侍,妾侍身子弱,承受不住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