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继续无语ing。
“没书的和旁边同学共一下,坐后面的看不见的把凳子端到前面来,诶,刚才那个红脸的同学坐前面来,前面一排高个子,后面看得见吗?眼镜那么厚,多少度了?”
被老师格外照顾的红脸同学慢吞吞地拎着书包往前挪,在大家注视下,脸越发红了,跟一颗红得发紫的桑葚有一拼。
“报告!”
正式铃响后,教室门口传来清脆的一声,古人云,“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可见闻声是可识人的,没有变声期的公鸭嗓,和煦阳光的声音,应该也是个阳光般的人。率先从红脸关公身上转移目光地是前排一众女生,站在门口的男生自然大方地任人观赏,一身运动装,眉目清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耳侧有个“附耳”,不过小女生们自带滤镜,人无完人嘛,一阵自我洗脑后甚至觉得那个肉疙瘩显得他更加独特,男生嘴角上扬,旁边几个女生开始脸红。
毕国华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面朝黑板开始写字,全然没有看到教室门口有人一般,无动于衷地继续上课。
男孩莫名其妙,于是更大声地喊了一句:“报告!”
依旧被无视,果然不是因为听不见,而是选择性听不见。男孩摩擦着手里的篮球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有点无奈地朝班上同学笑了笑,护草使者的姑娘们一时间个个愤愤不平,虽说是随机分班,可惜2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好不容易来了个好看的,居然还站在门口不让进。
衣冠不整的毕老师年轻时大概也是个帅小伙,身量欣长,五官深邃,可惜岁月不饶人,纵然没有银丝,刻着沟壑的额头也无情地出卖了他的年纪,半老徐叔怎敌青春年少?颜值误人,广大莘莘学子们的重量天平一边倒地偏向一方,教室里安静地不像话。
死气沉沉地上完小半节课,毕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自问自答,指着黑板上刚写的一道物理题问道:“哪位同学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题目难度偏上,考点却不难,关键需要综合运用初中物理知识,一个暑假过去,初中知识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大家已经顾不上义愤填膺了,一个个埋首在桌面上,拿着笔暗戳戳地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无人敢正视毕老师眼睛,像只躲避老鹰的兔子,一个个提心吊胆。
“报告!”
又一声报告传来,声音冰冷,扎着马尾的女生往前迈了一步,与方才的男生站成一排,这下更加清楚地让人看清楚她的全貌,在旁边清爽阳光的男生对照之下,女生周身仿佛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沾满黄色水渍的白裤子更是惹眼,或许从上帝造人开始,男女生的视角便是不同的,女生视线停留在裤子上窃窃私语,而男生则一齐打量着女孩的上半身,虽说面无表情,但嘴角鼓起的两个呆呆松鼠肌却平添出几分可爱,不得不说穿着白衬衫的女生还是比较养眼的,不过时维九月,未至深秋,加上一件外套就无比怪异了,昨天虽下了雨,气温却并没有因雨水下降而随之下降,天气预报上的穿衣指南明明白白地写着“宜穿夏季套装”,不少人低着头互相打量,我妈今天没叫我多加件衣服呀!所以我应该没穿错吧?
半分钟后,交头接耳的声音才小了下来,依旧没人搭理毕老师的问题,毕国华颇为无奈地看了看门口站成一扇门的2个人,幽幽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现在才来,课都快结束了,来,你先说。”
毕国华扶了扶眼镜,目光对着女孩问道,女孩片刻后没吭声,只是神色自若地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的楼层,仿佛神游天外。
“那个……”男孩有些尴尬地吐出两个字,还没说完,便被毕国华打断,“还没问你,对了,你站了多久了?”
敢情一直没让进来,是把人给忘记了,全班人顿时对这位看似精明的毕老师有了改观。
“十五分钟。”男孩提醒道。
“哦!你俩叫什么名字?”毕国华漫不经心地问道。
“陈舟。”
女孩神色漠然地说道:“纪沫,”眼睛依然是不看向任何人地望向远方。
两个人声音皆不大,短短四个字却掀起了一阵暗潮,大家心照不宣地扭头看向后门旁墙上的一张白纸,那是今年分班的花名册,虽然说是随机分班,按照历年的惯例,从一到二十二班却是按照成绩来分,一班自然是囊括了所有高分段,二班也不过是略逊一筹,就连这50人的班级花名册也不单单是随机分布,而是按照成绩排名来排序的,一张A4纸,横七竖八画上表格,自上而下写着班上每个人的名字,在前者暗暗得意,在后者不敢声张,毫无生命的一张表格仿佛定位了每个人的人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