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斯朝他挑了下眉并竖了个大拇指。
江其琛想起来,他之前去参加比赛,欢呼声最高的不是他夺冠那会儿,而是他站在跳水台上整理泳帽的时候。
他想了下,还没真决定下来,女生那边已经要散场了,薛清斯眼尖,站起身来喊了声“珈姐”,等珈以走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先说了,“江哥说要和你比蛙泳!”
“好啊。”珈以一口答应,“你这两天感冒还没好,那定在下个周六?”
后边那半句是朝着江其琛说的,后者表示没意见。
结果真到了下周六,他们也没能比成。
珈以电话打来时,江其琛连泳裤都换好了,他嫌弃游泳馆那边人多又挤,一贯来都是在家换好了衣服,过去一脱就能下水的。
电话那头珈以似是喝了口水,很轻的一声吞咽,然后是她被水浸润过,显得比往日柔了许多的声线,“琛琛,我今天大姨妈来了,不方便下水,我们改下个星期好不好?”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江其琛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
他很想斥责她言而无信,也很想警告她不准用那黏糊糊的小名叫他,可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软又那么无力,他话全堵在嗓子眼里,变成了一声,“哼!”
“琛琛不要生气啊!”珈以似是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我不是故意的,只记得你生病感冒了,忘了算大姨妈的时间,可我现在真的很疼……”
她还在说些什么,江其琛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那锈钝了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大姨妈”并不是真的亲戚,刚才只是粉红的脸这会儿都要变成了酱红,连握在手里的手机都变成了烫手山芋。
电话那边又传来个男人的声音,“乖乖闺女儿,这会儿还难受吗?爸爸让阿姨给你熬了姜丝粥,你要喝两口吗?”
男人的声音饱含慈爱,一听就是很宝贝女儿的爸爸。
江其琛突然见慌乱得和被抓奸在床了般,慌忙说了声“我挂了”就挂了电话。
放下僵直的手好一会儿,他才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猛地发现,四月份还需要穿长袖加外套的天,他居然出了一后背的汗。
为着今天出门,把所有兼职都推了的江少年转了个身,打算换了衣服收拾下家里再洗个热水澡。
结果他转过身,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型被这一个多月的丰富早餐喂养得稍稍长了些肉,出于某些原因,他这一个多月都没和人打过架,酒吧因为人气爆满给他加了工资,楼下帮忙照顾外婆的肖阿姨也对外婆更加上心,他肩上的担子好似无形间就松了。
同时松下来的,还有他身上享福的肉。
原本整齐有序的六块腹肌不再壁垒分明,他不用力时都快看不清沟壑了,没入腰胯的人鱼线也不再强壮有力,像是个失了斗志的孤寡老人。
江其琛抬头对上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他脑门上就顶着四个字。
大事不妙!
他快速地将手上的衣服随手一扔,趴在地上就先来了三十个单手俯卧撑和五十个深蹲,起来站直看了下效果,隐隐又觉得肌肉明显了点,于是又来了三组。
正一身汗呢,门“吧嗒”一声被打开了。
外婆站在门口,长长地“哟”了声,“琛琛这是要去见小姑娘呀?”外婆虽有些不太记人,旁的事却还是很时尚的,“白白胖胖的,现在的小姑娘不喜欢呀。”
无形的飞刀就这么“刷刷刷”地插了上来。
江其琛摸了下快流到眼睛里的汗,沉默地拿起了衣服,绕过外婆往卫生间走,“外婆你少看一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现在一般小姑娘都看脸的。”
他说得含蓄,可外婆那是在他胳膊点大的时候,听他哭一声就知道他是冷了饿了还是拉了的老人家,一下就把他的话给听明白了,“呷,你以前不还很不喜欢你自个这张脸吗?怎么为了人家小姑娘,连脸都要上了?”
江其琛,“……外婆!”
看他已经要恼羞成怒了,外婆连连笑着摆手走开,嘴里还在含糊地念叨,“人家小姑娘连你有个老外婆都不在意,怎么会是瞧着你的脸来的。我就说这孩子傻,不够聪明,这脑瓜子准是随他爹,就挑媳妇的眼光好。”
老人家念念叨叨的,江其琛压根没在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