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村里人淳朴,不会多想,忙要给尚宛妗磕头谢恩,被锦书拦住了。接着,锦书扶着尚宛妗上了车,顾老夫人早上了马车,她似乎有些不舒服,烦躁的皱着眉头,如眉给她按着後颈。
而尚宛妗刚坐下,就对上顾姨娘愤怒的目光,她扯起嘴角对顾姨娘笑了笑。
顾姨娘明知尚宛妗这是在佃户面前立威,却拿尚宛妗没有办法,只好收回目光,在心里告诉自己事情要从长计议……不过是一些粗鄙的庄户罢了,就算尚宛妗收拢了他们又怎麽样?後宅从来都是女人与女人的斗争,这些庄户就算成了尚宛妗的助力,能帮她的时候也有限得很!
她不会让自己再落到被赶到庄子里的地步的!顾姨娘暗下决心。
一行人回到武威侯府时,整个侯府都要闹翻天了!
顾老夫人抬脚就回了漱春院,尚宛妗却不得不跟着岳嬷嬷前往常青院领罪。
越嬷嬷看到跟在顾老夫人身後的顾姨娘脸色一变,老夫人不知道顾姨娘也回来了,所以没有叫她把顾姨娘也带过去,越嬷嬷只好就带了尚宛妗覆命。
这武威侯府的主子,越嬷嬷都是不愿意得罪的,眼看着常青院要到了,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尚宛妗,「大小姐如何把顾姨娘带回来了?」
她这语气,听似指责,实则提醒。
越嬷嬷知道,以尚宛妗跟顾姨娘之间的仇怨,绝不可能是她想把人带回府,肯定是顾老夫人的意思,然而顾老夫人是尚家的亲家,做出这种事来,老夫人不好对她出手,只好把事情怪罪在尚宛妗身上了。
上一世越嬷嬷对尚宛妗可没有这麽好心过,尚宛妗听了,只抿着嘴儿笑了笑,不说话。
越嬷嬷诧异,心道大小姐难道有什麽应对之策不成?嘴里却不再说什麽了。
进了常青院,到了正房,就见老夫人卧在软榻上,秦氏坐在她跟前说着给丫鬟们发月钱的事情,秦婉坐在软榻边上给老夫人捏着肩膀,尚宛宛坐在软榻里侧,研究手里的一个小玩意儿。
打扇的、削水果的、添香的、插花的……丫鬟婆子们来来去去,倒显得整个屋子里热闹非凡。老夫人这是故意要当着这麽多人的面训斥尚宛妗,好挫挫她的锐气呢!
大家都知道老夫人的用意,因此看到尚宛妗进来了,都假装没看到她,偏尚宛宛是个单纯的,开口就笑道:「大姊姊,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是怎麽玩的!」
她手里拿的是一个鲁班锁,也不知道是谁送她的,看起来比一般的鲁班锁要精巧复杂多了。她扭了大半天,鼻尖都沁出汗来了,都没有找到规律。
尚宛妗笑着给老夫人和秦氏行了礼,然後对尚宛宛道:「我那里有本书,是教木匠做鲁班锁的,讲得浅显。知晓了它的构造,解起来就容易多了。你若是喜欢,让人去我院子里拿。」
「真的?」尚宛宛眼睛一亮,然後道,「大姊姊你真好!」
秦婉似乎也来了兴致,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姊姊为什麽会有教木匠做事的书?」
这话一出来,不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就是秦氏,脸色也难看起来了。照她这麽说,尚宛宛看了那书,岂不是成了木匠?
秦婉素来敏感纤细,见状就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顿时添了慌乱与几分後悔。
尚宛妗不跟她计较,安抚的朝秦婉眨了眨眼睛,然後道:「五娘这话就说差了,那些琴谱,咱们都看了,也没人说那是教人做乐师的呀!」
「大姊姊说的是,是我说错了。」秦婉低垂了眼眸,不敢再说话了。
老夫人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尚宛妗还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心里愤怒更甚,忍不住开了口,「元娘好心情,许久都不愿意踏出漱春院的大门,今儿个倒是出了府,真稀奇!」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威严,落在尚宛妗耳里却只剩下阴阳怪气。
尚宛妗听了这话,猛地往地上一跪,情真意切道:「祖母,宛妗今日得知外祖母想念姨娘,天儿又早,不想打扰了祖母休息,就擅自带了外祖母去庄子里看望姨娘。到了庄子之後,知晓姨娘是诚心悔过,又思家心切,所以就自作主张将姨娘带回了侯府。宛妗做事有失妥当,还请祖母责罚宛妗。」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愣住了。
尚宛宛失声道:「大姊姊,不是说你是被顾老夫人拉着走的吗?」
尚宛妗抬头看了尚宛宛一眼,然後轻声道:「外祖母来武威侯府做客,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怎麽会一句话都不说就去庄子里看犯了错误的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