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没有跟锦书解释,自顾自的往里间走,道:「吃了早膳我有些困,你出去吧,我自己躺一会儿。」
「小姐……」锦书唤道。
「出去!」尚宛妗心头烦得不行,出口的话就严厉了两分。
锦书看着她进了内室上了朱床,再看了眼桌子上刚吃了两口的碧粳米粥,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担忧之中。
她让人来收拾了碗筷,自己坐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去打扰尚宛妗。
尚宛妗自然是没有睡着的,她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一片放空,什么也想不了。
要说恨谁,比起顾盼雪来,她更恨的其实是陆展沉。
之前陆展沉一直没有出现还好,如今人出现了,要怎么办?陆展沉是在宫里发迹的,她一个小娘子,手长不到宫里去,难不成还能攒钱买杀手去弄死他?这种话本里面写过的桥段,她就算是有钱,也不知道去哪里买杀手啊!
就这么放过陆展沉?那她上辈子受过的罪要怎么办?
尚宛妗不是容易消沉的人,然而此刻她需要什么都不想让自己缓过来。然而,她想清静,有人不想让她清静,发呆没多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要往里面闯。
尚宛妗才找回自己的心神来,钟雪盈已经闯了进来。水晶的珠帘发出凌乱的碰撞声。她的后面还跟着身上挂了雀儿的锦书。
所以说会武功的人怕泼妇,锦书的头发有些凌乱,衣襟也被扯乱了,眼里透着无奈和愤怒。
她看向尚宛妗,有些委屈:「小姐,婢子拦不住。」
钟雪盈冲到尚宛妗面前来,她大概是入戏太深,这种情况下居然记得用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对着尚宛妗,便脱口而出,质问道:「妗姐儿,你怎么能不管我?」
尚宛妗眼神一厉:「夫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钟雪盈本来就有些忌惮尚宛妗,刚刚那般急言令色,不过是因为尚宛妗坐在朱床上,帷幔在她脸上打出阴影,看起来柔和而无害。
如今尚宛妗一开口,她立马就有些怂了,神情僵硬喃喃自语:「你怎么能不帮我,怎么能不帮我呢!」
尚宛妗冷笑着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虽然利用了钟雪盈让尚知章松口让他们兄妹二人搬出府,可并不是白白利用的。两人可以说是银货两讫的关系,钟雪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因为她自己太贪婪,跟尚宛妗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当初明明已经劝过了,有道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钟雪盈见尚宛妗不说话,忽然就猛地跪在地上,带了哭腔:「我都给你跪下了,你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啊!」
第三十八章
尚宛妗反应敏捷,猛地就从床上起来窜到了锦书身后,她眼里已经闪过了不悦,这全天下的人,是不是来跪她一下,她就得不计自身安危相帮啊!
锦书立即厉声道:「武威侯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爱惜自己也就罢了,我家小姐娇弱,若是吓得磕了碰了,不是叫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去死么!」
尚宛妗冷冷的看着钟雪盈,还是没有说话。
钟雪盈顿时屈辱得不行,猛地站起身来,大概是起得太急,整个人还晃了晃,雀儿忙心惊胆战的扶住了她。
钟雪盈手死死捏着,脱口而出:「你不要太猖狂,尚奚舟现在还没有从族谱上除名,我这边若是出了篓子,侯爷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尚宛妗冷笑出声:「武威侯夫人这是要威胁我了?」
不等钟雪盈说话,尚宛妗又道:「你早这般坦白的跟我讨价还价就好了,何必弯来绕去浪费彼此的精神。左右已经搬出来了,夫人觉得,我该拿背一条人命来换族谱除名吗?」
钟雪盈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什么人命?」
然后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恍然大悟:「你是说它……这怎么会怪在妗姐儿身上?我先偷偷喝了你的药,到时候当着侯爷的面喝那所谓解毒的药,干系自然落在了那不知好歹的陆太医身上……」
「你当侯爷傻吗?」尚宛妗打断钟雪盈的话,「你这么大剌剌的到我府上来,吃了什么,他会不会觉得蹊跷去查?还是说你觉得他没本事查得到?」
钟雪盈脸色一白。
尚宛妗道:「我可以给你药,但是你不能从陆展沉头上算计。」
钟雪盈进了门,这件事就已经跟她扯上关系了。她不让钟雪盈害陆展沉,倒不是为了护着陆展沉,而是事情若是出在陆展沉的药上,陆展沉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有些鬼才,保不齐就被他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