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尹坤不喜欢多做没有必要的寒暄,他擅长的打交道从来都是跟工作有关的:“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你现在有空么?”
水幻四下打量了一下,摊着手说:“到处都七零八落的,大概没什么空吧。”
尹坤与她对视了两秒,强行忽视她的拒绝:“那也没有办法,就算没空,也要请你跟我走一趟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尹坤一直是情报处的掌管着,他的工作一直是跟机密信息相关的,比如各国的探子眼线回报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送到他的手里,然后筛选出有用的递交给国主,当然国主私人派出去的眼线不算此列,再有就是昊暄国本国的一些机要,无外乎是信息安全与信息监管之类的,无论从哪一方面出发,都已经是很核心的国政问题了,水幻现在只是个普通商人,根本轮不到她来插手,尹坤让她出面帮忙,水幻心里不得不多了两分警惕啊。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把话说开了好,别吃了闷亏:“尹坤先生相邀,我不能不给面子,但是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情么?”
原本以为他会闷不做声或者以机密为由先将她带走再说,没想到尹坤却很爽快地点了点头:“你与小蓝同位一体,意志比一般人更坚定,这件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做不成,应该要跟你说清楚。”
门外有寒风吹进了大门,将尹坤的声音吹得更加零碎:“我要查探你的记忆,用以追寻司徒貘的下落。”
水幻愣住了。
且不说查探记忆的秘术有多可怕,尹坤却是觉得,她知道哥哥的下落么?
但转念一想,若是换做她,也该有此疑惑。司徒貘将她送走之后,屠杀司徒满门,此后他们兄妹都下落不明,中间空白的九年,一直到水幻回国,都是可以引起无限怀疑的。浮绝不过问,有可能是相信她,也有可能是根本无所谓司徒貘的下落;城傅他们不问,未必就是从来没有过怀疑。这样说起来,当日小森在中原与她说起司徒貘的所作所为,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是啊,虽然说司徒貘做的事情只是伤及一个家族,可是这个家族的消失,对昊暄国军事力量的折损原本就极为巨大,再加上他能以一人之力做到如此,其秘术之高深,若是有朝一日反咬昊暄国一口,那么,昊暄国也要冒着失去一个浮绝的危险才能自保吧。
“我明白了。”思绪百转千回过后,水幻看着尹坤的眼里有了决定:“其实尹坤先生,无论你相不相信,我确实不知道哥哥的下落,但若是我接受调查可以消除朝堂之上那些秘术师的疑虑,可以消除国主的疑虑,那么我跟你去。”
尹坤没再说话,只是侧着身子摊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水幻转身跟几个员工叮嘱了两句便随他去了,只是这一去,大约是不能安然地回来。
探视记忆这种秘术已经属于幻术的范畴,是尹坤最擅长的,但是能用的次数很少,因为大部分的消息眼线们都查探的很仔细,除非是抓到了潜入昊暄国的细作才会施展,这些年三国相对相望,战事不那么频繁,也就几乎搁置了。
而秘术的准备工作也相当的繁复,他们必须要准备一个一人大小的石台,不用高,与地面稍有距离就行,然后在石台上画上符咒,石台四周都是粗犷的铁链,因为人被探寻记忆是极度损伤大脑的事情,也会刺激到心理的创伤,所以整个过程痛苦异常,与水幻小时候躺在地牢被汲取灵力的境况极为相似。
水幻比任何人都害怕再次遭遇这样的痛苦,但是她这次,好像还是没得选。
尹坤能来找她,必然是得到了国主的应允,否则哪儿就这么巧,刚好这个时候浮绝就被国主叫走。若是她拒绝了尹坤的要求,才是更加地可疑,对她而言可能并不能感受到什么不同,但朝堂之上,浮绝所要承受的压力就很大了。
于是在一路的惴惴不安中,水幻跟着尹坤走进了情报处,她看了一眼早就准备好的石台,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下,可是手心还是冒出了冷汗。
不等尹坤说话,她已经踏上石台躺了下去,几个低等级的秘术师给她的四肢绑上了铁链,链子上的冰冷仿佛格外地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咽了口唾沫,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尹坤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几乎掩藏不住的不安与紧张,沉着气说:“你有小蓝,所以施术不会对你的身体和大脑有什么损伤,但是石台上的符咒会暂时压制你的灵力,可能过程会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