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跟苗冬已,我跟苗冬已牵牵扯扯这么久,从我九岁开始算起,到现在我虚龄二十六,晃眼十五年。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单单只听到赵一琪那一声“阿冬”都觉得胃痛的脚都在抖,没准我现在弯下身去就能把早晨吃的面包吐出来。
“小白?胃痛了?”赵一琪看到我捂着胃的惨状,跨过来考察我是不是难过的快死了,我知道她是单纯的关心。赵一琪没什么心思,被保护的任何隐晦不需知道,任何黑暗都不必涉足,平时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能在乱七八糟的圈子里长成赵一琪这样的性子也实属不易,称得上是十里八乡的一朵大奇葩。
这表明我们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不小心瞥到赵一琪戴在手上的婚戒,我喉头一梗,命运对她还真是宏沃。
赵一琪和林同是前年结婚的。
那时候我终于完好无损的从日本回来,恰巧赶得上林同和赵一琪的婚礼。其实那天我是真的有空,因为本来我和苗冬已的婚礼也定在那天,三家求的是双喜临门。只是我和苗冬已还是没能走到最后一步,那天我是赵一琪的伴娘。
赵一琪和林同青梅竹马,十八岁订婚,二十四岁喜结连理修成正果。
他们的故事简单的要命,中间有段有惊无险的插曲。赵家父母都是市政高层,林爸爸经营的企业在林同大学毕业那年出了差错,金融危机来势迅猛,林氏出现窃取商业机密套现的高层,林家中层好像提前招呼好了一样跳槽离开,林家几代产业毁于一旦。林同那段日子不好过,林爸爸自杀未遂,在医院苟延残喘了一段日子还是选了个看护没在的时机随了心愿。经历的都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苦难,还没受过贫瘠的冲刷,只是林父富庶一生不可能受得了这一步从天堂到地狱的跨度。摔得不成人样再站不起来,不必再妄想东山再起。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以为林同会过一段潦草狼狈的日子,任谁在家道中落再起无望的时候都会有,可林同是那枚唯幸的完卵。赵一琪和林同有婚约在身,赵妈妈自小将林同当是自己亲儿子对待,林同还没来得及无所事事、感叹奢华富贵东流水就被赵家父母安排进市政,自此长袖善舞平步青云。
所以赵一琪和林同的婚礼是三家商议,林同入赘。
这一插曲于他们的婚礼的确是有惊无险,但对我却影响至深。
安志国和林爸爸是战友,然后相继下海发了家,又适逢两人婚姻都不顺利,一个生离一个死别,后来安志国娶了我母亲苏雨,林爸爸一直未续弦,两人出生入死引为知己。可是金融危机林氏颓败的时候,安志国没有伸手援助,林氏高楼大厦一夕倾塌人去楼空,林爸爸自杀。林企高层都跳槽到了安氏,林氏经营范围安氏顺利接手,好巧不巧所有证据矛头都直指安氏。
我陪着赵一琪去接林同回家的时候他喝的烂醉,涕泗横流哭嚎狼狈。他见到我在,一个耳光刮过来我几乎要从地上飞起来。
“你们安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林同是当时是这么吼的,我们之间隔着如海般苦大仇深,他立着是持剑卫道的侠士,我捂着头跪在地上是被人扒了伪装的魑魅。赵一琪尖叫着给苗冬已打电话,之后的事情我再无印象。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被告知右耳失聪。
我从小学钢琴,兼修了古筝和大提琴,听到这样的消息,苏雨和安梦琪像疯了一样咬牙切齿的宣誓要让林同坐牢,要让他负责。可是失聪的是我,林同无论做什么都挽救不了,因为失聪的是我啊!
安志国见不得苏雨整日哭哭啼啼,暴跳如雷的往赵家杀去。
我始终不知道安志国和苏雨那天去赵家说了什么,我也不用知道。
就算林爸爸和安志国是过命的兄弟,也只能攒一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安志国反叛的是和林家几十年的情义,不是社会的道标。林同怨念的是安志国在对林氏下手时没因着安林两家几十年交情和林父对安氏刚起步时施以的恩情而手软,安志国把林氏吃的连渣都不剩,林同就算有意也再无挽回的余地。安志国把事情做得狠决,是个精明的商人,大是大非面前,也只能说安志国不是个好人。
可商场中就是厮杀惨烈,念得人情的人称为儒商,可有儒商不争利益不保江山不扩疆土的么?商场哪里不是情薄如纸,生前个个说恩深,死后人人欲扇坟。这道理林同自小耳濡目染,做了这么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幸得赵家庇护不必血付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