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谢将军已提了要求,朕便允了你……”肖衍手中的剑从蒋策脖子上拿开,又缓缓架到了肖汝宁的喉咙上。
肖汝宁从未料到肖衍会如此待自己,过去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又得先帝喜欢,任性妄为惯了,不想有朝一日竟会命悬于此。
脚下软了软,双眼红了起来,战栗不已:“皇兄,您别杀我,我……我错了……我不该……谢千一她……”
“不是因为谢千一,”肖衍声音冷淡,亦是恨意十足,“是为了花朝节时你险些害了阿晴的命……皇后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你这亲手推她下水之人,难道不应有所偿还吗?”
“皇兄……”
割裂声破,肖汝宁话音未落,已瞪大双眼,倒地便没了生息。
就算早见过血雨腥风,谢檀对眼前肖衍所为仍是惊愕。
血溅在了肖衍的衣角上,肖衍视若无睹,只将染了血的剑交回到侍卫手中,又朝着谢檀行了几步:“如此,朕亲手替将军报了仇,将军还要推辞吗?”
城门终于轰然一声倒下,肖佑率军长驱直入,直向延和殿攻来。
守卫皇城的禁军或是勉力抵抗,或是丢盔弃甲,使得肖佑气焰更甚,正欲指挥手下将皇城围住时,却见眼前有一箭似破了云霄般大力射来,急忙提剑相当。
火星四溅,箭应声插入地面。
而肖佑定睛落于箭身,却也忍不住惊讶一声:“契丹人?”
明紫色的一个身影现于高台上,眉目清晰,眼中带笑:“哟,原来是被贬到琼州的五皇子殿下啊,如此乘风破浪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上真是辛苦了……”
起初在上京收到叶淳的来信,得知谢檀弃军而回汴梁陪伴百里春晴生产,便知此是肖衍的伎俩。
只要谢檀回了汴梁,那肖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他,定会以罪定夺而砍了他的头,于是便先行带人入了汴梁城内,乔作暴民,继而在将军府外救下了谢檀。
而谢檀要从皇城中保得百里春晴和孩子安全离开,又只得再做好两手准备,一则以肖怀亦的名义,率使团入汴梁,准备暗中将百里春晴与孩子接出宫,此为上计。二则是在汴梁城外埋伏了数千契丹精锐之师,想来若是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离开,便以强攻方式来硬闯救人。
只是万万没料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肖佑竟然来了。
肖佑抬头看着耶律步烟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眯了眯眼,黑下脸来。
耶律步烟轻笑一声,又对肖佑道:“我大辽使团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地来一趟你们中原,怎想到会摊上你们这茬子兄弟之间皇权相争之事……不过既然我们有与南平和谈之意,其他不论是谁人来破坏,那便是与我大辽作对了……”
说着,耶律步烟抬眼看向了宫门方向。
肖佑也不禁回头。
只见宫门外狼烟如幕,唯有火光映衬着一人铠甲锃亮,挺拔俊逸,而其身后更有众人影晃动,分不出来者究竟有多少。
耶律步烟又再握紧了弓箭,搭箭于弓上,弓臂与弓弦均被牢牢绷紧。
又是一声似刺破天穹的利箭声传来,肖佑马匹大惊,前蹄扬起,更惊得周旁别的马匹亦是惊魂失色。
箭刺入肖佑马匹的前蹄,马匹猛地跪下地来。
肖佑勒紧了马缰,跃身而起,才安稳落地。
再左右顾视一下,指挥着人而怒吼道:“先给我拿下前方的那个契丹人!”
皇城内侍卫早已去抵抗肖佑的叛军,火光在皇城上空时明时暗,偶有厮杀声肆虐而起,仿佛要吞噬一切,而这宫墙内反而显出静谧,却是带着浓厚的不安。
百里春晴好不容易平静了哭泣,又肖怀亦手中怀回了谢向晚,却又再次想起了夭折的谢千一,复再痛哭不止。
谢向晚似乎有了些感应,睡醒了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牢牢地拽住了百里春晴的衣襟。
百里春晴微微有些发怔,而低头看着谢向晚时,见他正向着自己露出了笑脸,眼睛弯成了月牙,口中咿咿呀呀地想要与自己开口说话。
“春晴,我们先上车吧……”肖怀亦说着,又转头问询一旁的军士道,“公主那边无碍吧?”
“是,我契丹有上千精兵已至,定能保得公主和谢将军安全。”军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