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百里春晴猛地起身驳道。
太后亦是陡变了脸色:“谢檀尚未休妻出妇,皇帝又怎么能娶她……还要立后?怎么可以立她为后!”
“而朕却偏要与她成日私缠,天下爱如何笑话便如何笑话,大不了便是当个亡国之君罢了!”肖衍冷言以对。
“亡国……”太后气得浑身颤抖,“皇帝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真是被这狐媚女子魅惑得不轻,竟是连你这肖氏百年基业都已弃之不顾了……”
肖衍并不愿与太后诸多争辩,转身拉住百里春晴的手,换上一脸温柔笑容,道:“阿晴,外面天气好,我们去花园中走走吧。”
“太后……”百里春晴瞥着太后愠怒的脸,又拽住了肖衍,“太后来找你必然有事,你且听听吧……也许,也许有紧要之事,否则……”
太后独临朝政五载,也是初次前来与肖衍议事,若非难以决策,否则恐怕是早已下了决断,根本不会来问询肖衍的意见。
“既然阿晴这样说,”肖衍转头向着太后,“那太后且讲吧。”
太后脸色讪讪,但也知肖怀亦此事更为重要,便也咽下了不满,嘱锦文将耶律兴德亲笔书信交到肖衍手中。
肖衍狐疑展开书信,细读下来,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曾记得先帝一日病重,自己在先帝床前侍疾,听着他梦魇时唤着肖怀亦的名字,记得他大行前亦嘱咐自己迎肖怀亦回朝的话语。起初自己不过是想以军攻克契丹,迎接肖怀亦回来,如今南平国力空虚,大厦将倾,战事是无法再续,而肖怀亦既有遗言想回南平安葬,那便勉强算是完成了先帝的遗愿。
一袭紫衣高骑于马背上,依旧明艳夺目,而来人眼角眉梢间却也有了多年风霜痕迹,更有丧母之后的悲痛凝在眼中。
百里春晴站在肖衍身旁,望着那抹明紫下了马背,又率了众人阔步行来,一步步拾阶而上,行至肖衍跟前也并未跪下,仅微微低了下头,又双眸扫过百里春晴的脸,笑了一声:“夫人别来无恙啊!看起来夫人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又转向了肖衍,问道:“听闻皇上为了夫人而散了六宫,也不知何时会正是立后呢?”
耶律步烟语带讽刺,百里春晴明白是因谢檀之故,心头并未记恨,甚至略有感激,也不住盘算起别的事。
而肖衍却是黑下了脸,勉强赔笑了一下:“只要夫人愿意,随时都可以。”
说着,想要去牵百里春晴的手,百里春晴却急忙将手移开,双手攥在一起,又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肖衍面色便不自主地冷了一下。
细微动作落入了耶律步烟眼中,耶律步烟扯了扯嘴角,复了几分恭敬姿态,与肖衍一道前行入了殿内,商议着厚葬肖怀亦之事。
百里春晴不甘地跟在两人身后,却见耶律步烟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指向了殿宇另一侧。
耶律步烟借故腹疼,很快从殿内出来,闪身走入殿旁小道,见百里春晴早在焦急地在此等候,便迎了上去。
还未待百里春晴开口,耶律步烟已抢先道:“别的事不用解释了,你与肖衍究竟如今是何关系我也并不关心……”
“那你……”
“百里春晴,你去看看谢檀吧,再不去,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耶律步烟眼圈红了,“他还在等你。”
“他……他还活着,是吗?”百里春晴泪如雨下。
“是,还活着,在摩诃镇,你们曾经想要一道生活的那里,”耶律步烟急急道,也红了眼,“只是他当年受重伤离开汴梁,而肖衍下了旨,南平没有人敢医治他,病邪伤及肌理,如今身子更是每况日下……”
“肖衍他竟然……”百里春晴万万没料到那时肖衍答应自己不害谢檀性命,却原来颁了如此一道旨意,杀人不用刀,也不见血,却是让那伤病折磨了谢檀那么多年。
正是说话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来,抬眼看见谢向晚正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百里春晴的腿,嚷道:“娘亲今日没来看我,原来是有事与别人在此偷会?”
“这是……”耶律步烟讶异一瞬。眼前的孩童机敏可爱,却也不知究竟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