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百里春晴轻靠在了谢檀身上,过去总能在耳边听到他喘息急促,心跳不止,如今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平静得就如睡着了一样。
“抱歉,恐怕又得让你再多等我了……”百里春晴的眼泪也掉落了下来,轻轻坐起身子,低下头。
伸手抚摸过他的脸颊,轮廓清晰,双目紧闭,额上依旧光洁,眉梢入鬓,鼻梁挺直,若如悬胆,看到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闭上双眼,俯身吻了下去。
“我要去大辽找向晚,把他抚养长大,所以现在还不能去见你……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偿还你了。下一世,我会先喜欢你……”
寒风呜咽过了小院,携卷了大雪。但冬过之后,又是一年花朝节,大约那遥迢旧年时,也还会是一派春和之景。
☆、番外一 信件
送走了谢檀,叶淳才又入了营帐,回想着谢檀所安排的军中事宜,坐于桌前,细细将一切事务记下。
又唤来了手下军士,将所有军中事务安排了下去。
“将军去何处了?”其中一军士忍不住问道。
“汴京有急事,皇上嘱将军回去商讨对策,此处便由你们几人全权负责了,”叶淳感到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军师你……”
“我在等一封信,等到了,便会走。”
待一切安排妥帖,已过了好几日,想来谢檀快马加鞭,大约也快近了黄河。
叶淳看着眼前烛火闪烁,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很多年未有掉眼泪,犹记得上一次落泪,还是在谢老将军离世时。
而那时候谢檀也还是个孩子,脸上悲痛难抑,却倔强得强忍泪水,大约只是不想让谢老夫人和两个姐姐分神照顾。
“这混小子……”叶淳强笑了一下,又听到营帐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抬眼便见肖汝宁一脸愠色地走了进来。
“谢檀呢?”肖汝宁开口问道,语气无礼。
“皇上嘱他回去了,”叶淳不动声色,“汴京有急事。”
肖汝宁冷笑起来:“军师说谎也太明显了,我皇兄好不容易将他派出来,又怎么会找他回去?”
“公主想要如何?”叶淳也不惧地直盯着肖汝宁。
肖汝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但想到谢檀回汴梁大约是为了去见百里春晴,不满便上了心头,指着叶淳便安排道:“他违抗圣旨回京是要被砍头的,趁他还没走远,快找人去将他带回来啊!”
“公主如此担心,怎不自行去追?”叶淳冷冷答道。
本就早已不想这任性妄为的公主留在军中了,如今正好趁机将她赶回汴梁,也免得前线军士们总得要顾及着她而束手束脚。
肖汝宁抬起下巴:“军师赶我走吗?听闻你在等一封信……”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件,“是这个吗?”
“你……”
叶淳一把上前试图夺信,肖汝宁急忙退了两步,避开了叶淳。
“方才在帐外见到有人想送进来,本公主便代劳了,要不要念给军师听啊?”肖汝宁得意地扯开了信件,看了信上落字,却是大惑不解。
信上未多着墨,只有一字,“妥”。
“什么啊?谁写来的信?”肖汝宁大失所望,将信件甩到叶淳身上,“到底是谁的信,如此神神秘秘的?军师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通敌卖国之事吧?”
叶淳低头看了看信上落字,多日来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小心地将信纸叠好,放在了案几上,又随手将搁置在一旁的长剑拿起,剑身出鞘。
“你……你要做什么?”肖汝宁吓得花容失色,想逃跑,却感到脚上都没了力。
叶淳不理睬肖汝宁,只将剑搭在了自己肩上,又对肖汝宁正声道:“公主说的没错,老夫的确做了通敌卖国之事,如今便是无脸再回汴京,无脸面对南平列祖列宗,也不敢再见谢檀了,所以……”
说话之间,皮肉破裂,鲜血洒在了肖汝宁的裙角上。
肖汝宁怔怔地看着叶淳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身下一滩鲜血淌开,而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番外二 江南
五年前,曾被先帝贬到琼州的五皇子肖佑与宰相张秀及南方诸多藩镇勾结,起兵造反,甚至攻入了汴梁城中,一时皇城危机,南平江山险些被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