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见这几人面生,礼貌的笑问道:“我在这儿住了些时日,却还不知这里酿的都是什么酒?你们哪位方便告知一下?”
府里的人或多或少对刘嫣与公仪弘两人间的微妙关系有所耳闻,其中一个家仆闻声,停下手里的活,一脸恭敬的含笑回道:“回女公子的话,这里酿着的酒有三种,其一椒柏酒,其二屠苏酒,最后一种是桃花酒。”
刘嫣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几个仆人将封印打开,酒香四溢,瞬间扑面而来。
被这股浓烈的酒气一下子冲到,刘嫣只觉有点冲鼻呛脑,欲回屋里之际,恰时听到身后有人唤道:“女公子先请留步。”
她闻声一回头。恰见那人笑脸迎来。
来者为御史府内家仆装扮,他手上捧着一只红漆盘,盘上整整齐齐的叠着一身明黄色采衣,走到跟前,掬了个身,恭敬说道:“方才黄马监命人给女公子送来衣物。说是务必送到您的手上。女公子且收了去。”
刘嫣起先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就回忆了起来,想起之前黄员确实有为自己请人制过衣服。时间一久,差点都给忘了,不禁有些惭愧。
刘嫣收下衣服,谢过那人。回屋试过之后,就让孙媪将衣服好生收了起来。
孙媪做事心细稳妥,但说话嘴快偶尔也不经大脑细琢。她一边收着衣服,一边含笑道:“这衣服婢瞧着怪好看的,女公子不打算最近拿来穿吗?”
刘嫣微微一愣。送自己衣服的确是出于黄员的一番心意,想着让她和刘宗兄妹二人新年有新衣服穿,于是命裁缝百忙中赶制出来的。
当时虽未听他提及有关王氏的半点埋怨,但想想也知道,凭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僵硬关系以及王氏对她们兄妹他们的排挤嫌恶,应是黄员顶着王氏的压力为她和刘宗做这些的。想了想,改口道:“算了,你放边上吧,我明日穿。”
孙媪应了声,小心放好。
……
公仪弘正在书房处理公事,突然见陈信进来禀报说,方才黄员派人来送衣服给刘嫣,不由眉心一蹙。
这个黄员他自是认识和见过的。不说其美貌和风流大名整个京城人人皆知,就说之前刘嫣与刘宗二人借宿在他那里,自己也是知晓的。
眼下得知黄员送衣服给刘嫣,心里不免多了个疙瘩出来。也弄不清两人曾经交集究竟有多深,之间是否有什么儿女私情。想了想,还是亲自去问问她比较好。
几日前,孙媪无意与刘嫣说起过公仪弘的生辰刚好是上元节那天,于是刘嫣当时生了一个想法。想着送他件礼物。
当是自己回报他多日来的收留照顾和帮忙入学入仕,有点礼尚往来的意思也好,还是纯粹出自自己的一番心意也罢。总之,她觉得这样做可以使自己感觉踏实一点。
她知道他不缺钱,花钱买东西送他还不如不送。更不用说自己那点钱根本买不起什么贵重之物。
而这几日她已经想好了要送什么,现在只差选择布料颜色和纹样。为做这个香囊,她还画了很多效果图,直到画到自己满意为止。
她也算用心了。公仪弘看不看的上眼,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只要东西送出去了,至少自己问心无愧。
孙媪忙完了手里的事,近前一看,笑问道:“女公子这是画的兽头?”
刘嫣一手拾着袖子,一手持笔作画,一副无比认真的样子。闻声点点头,这一笔落定,顿了一下,抬头道:“我准备做只兽头囊。”
“女公子做这个干甚?”话刚问出口,孙媪复又恍然道:“难道是送给我家大人的?”
这般说着,脸上忍不住多了些趣味的表情看着她。
这些天来,孙媪眼皮底下瞅着两人关系十分亲密,两人虽然从未公开过关系,但人多嘴杂,在这府里,底下的人已经心照不宣了。
刘嫣并不否认,点点头道:“夫子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既知他的生辰,不闻不问视为不敬,目中无人。送他件东西也算是学生的一片心意吧。”说完继续下笔描画起来。
孙媪笑笑,心头本来就有疑惑,之前想了许久的话,此时见此机会,忍不住问道:“婢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女公子当真与我家大人只有师生情谊?”
刘嫣的手微微一抖,笔墨散去,那张纸便废了。孙媪一看,才知冒昧到了,连连自责道:“是婢多嘴了。女公子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