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见她不肯过去,便自己折返过来推门而入,牵着她的手出了大门。
“沈南风,你喜欢我吗?”向晚晚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包办婚姻哪有什么喜不喜欢?”沈南风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察觉到向晚晚语气里的不快。
“可是祖父和祖母也是包办婚姻,他们一辈子平安和美,还生下了你爸爸、你二叔、你晓颖姑姑、你冉婧姑姑……”
“——所以你很急着要生宝宝吗?”
他忽然转身低下头看她。
自己正郁闷的向晚晚来不及反应直愣愣撞上去,一厘米的距离,向晚晚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刚刚在数的“二叔、晓颖姑姑、冉婧姑姑……”这些字眼统统围绕着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而她的心脏就快要失去控制跳出来了。
沈南风侧过身将她护住,身后的洒水车慢悠悠地开过,细密的水珠经过阳光的映射在他的左侧肩膀投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她注意到沈南风嘴角偷偷勾起的轻微弧度,之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这就是向晚晚啊,消气永远比生气要容易得多。
尤其是在面对沈南风的时候,至少这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人,只要他肯对她笑一下,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轻易原谅。
爱一个人到深处时心甘情愿去纵容。
可是下一秒,一辆银色奔驰停在路边颇为不耐烦地按了几声喇叭,车窗降下来,向晚晚看到坐在车里的赵佳晴,她穿着白色的衬衣,一副大框的墨镜将她大半张脸都遮住,但举手投足之间端庄疏朗的气质不减半分。
沈南风松开向晚晚,恢复淡然的神色扭头朝车里的人点头示意,然后握了握晚晚的肩膀:“约会下次补给你。”
“我可以无理取闹吗沈南风?”
沈南风觉得她眼底的委屈像一根刺狠狠地刺了他一下,他微微怔了一下,两步折回身用力抱了抱她:“下次可以。”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当时的难过也就那么一下子,但是之后数十天向晚晚连沈南风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心里的委屈像雨季时分连绵不断的潮湿,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在胸膛间氲开片片阴冷。
她可以轻易原谅沈南风,却没有办法放过自己。
舍长望了望刷剧刷得热火朝天的谢宜,又望了望捧着书颓然靠在墙角的向晚晚,质疑道:“你们俩这冰火两重天的阵势,谢宜你是抢了晚晚的男朋友,然后晚晚现在是失恋颓废期吗?”
“谁敢跟她抢男朋友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家Florian颜高腿长又绅士,再说我还有女神要迷恋,”谢宜扬了扬手机,“再说了,就她家沈大少那吃了冰块的脾性,除了她还有谁能驾驭得了啊?”
舍长白了疯疯癫癫的谢宜一眼,继续埋头于书本中。
“那如果换作是赵佳晴呢?”向晚晚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自然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向晚晚失魂落魄地爬上谢宜的床,默默地在她身边躺下来。
“谢宜你说,沈南风会悔婚吗?”
在知晓婚约之前,她虽然迷恋沈南风但是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她始终觉得两个人就像平行世界里的两条线,能够一直跟在他身后与他并行就已经很满足。
等他有一天娶妻生子,她便也能安心嫁人。甚至她会想着,有一天在大街上碰到他的孩子,她可能也会很兴奋地掏出所有的零花钱,去买玩具买零食逗他玩。
可是自从知晓了婚约之后,她觉得自己变得越发贪婪,她不能够去想象他牵着别人的手带别的女生回家。
就好像,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想别人涉足哪怕一点点。
这可笑又可怕的占有欲。
“晚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与赵佳晴做比较,我也的确口口声声说你跟她没得比,但是,”一向大大咧咧的谢宜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又认真,“你就是你啊,赵佳晴再怎么好都不是向晚晚,我谢宜最好的朋友不叫赵佳晴,而是向晚晚,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我所要选择的永远都只会是你。”
黑暗中的向晚晚红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有除却血缘关系以外的死心塌地,她目睹过你所有狼狈不堪的模样,知晓你所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清楚你所有见不得人的坏毛病,可她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你身边,甘愿为你抵挡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