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服软了,不是听进去劝了,而是想把心底自私的想法,一股脑给任建国倒出来:
“任建国啊,我实话告诉你,子滔这要是和他同学、和别人,总之是咱不认识的闺女,嚷嚷着要处朋友,你看我拦不拦着?
你也甭跟我说什么门第,什么我这人势利眼啥的,真谈不到那份上。
为啥这么说呢,说句自私的,这话我也就能告诉你。
咱家是男孩,能吃啥亏?
咱儿子十九岁,离合法扯证还有好几年,处这一个,就能直接结婚啦?
对,你不用这么瞅我,我只是任子滔的亲妈,我又不是别人妈,管不着别人家孩子吃不吃亏。
到时候自己愿意自己受罪,反正咱家是男孩,我这人就这样。”
任建国好像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了。
林雅萍跟着就说道:
“可也正因为是男男那丫头,我才这么横扒着竖拦着。
我是真怕你儿子是青春期躁动,咱俩当睁眼瞎顺水推舟不要紧,你儿子新鲜感一过,跟人拉倒了,怎么办?
年龄都太小,负担不起。
年龄不大,和男男之间,也必须保守为好。
要不然,咱俩这张老脸,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和人家老江两口子交代?万一惹出祸再分手,别说结亲家了,就老江两口子那样,那是结仇家。”
“能出什么事,你把咱子滔想的太坏了。”
“切,那小年轻在一起,要是再没人拦着,异性吸引,跟孩子坏不坏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这也绝不是瞎操心。
你是没听到今晚男男说啥,说老早就喜欢咱子滔。
咱子滔呢,我和玉芹冲进屋那功夫,正把着人家闺女肩膀头子晃呢。”
任建国瞪大眼:“啊?”
“不是,是晃人肩膀说话。
求人家,能不能接着喜欢啊,大嗓门嚷嚷着因为他也贼拉拉喜欢江男了。
俩人,你瞅我、我瞅你,眼神都直勾勾的啊!
你说都喜欢成那样了,家长要是再都同意,你自己想。”
任建国松了口气,不乱整只说话就好。
不过他心里依然站位任子滔,力挺儿子。
在他看来,总不能怕蛇咬,怕这怕那的就不接触了吧?
呵,那是没犯错的机会了,那也没可能了,男孩子就得主动点儿。
只是,他个当父亲的,到时候该咋提醒呢?
就说:该接触接触,只是不能有过多肢体接触,要懂得有责任心嘛,不要对还岁数太小的胖丫,说太多迷惑人心的话。
这样教育儿子,就差不离儿了吧?嗯,应该可以了吧?
……
所以说,问题到了家长这里,总是会缠缠绕绕,想的那么现实,显得复杂异常。
包括童颜熟心的江男。
可这种事情,到了真正的年轻人这里,他们只剩一往无前。
因为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有层层套路,只会抱着一颗真心,暗自摸索该怎么样对心上人更好。
清早,早五点多钟。
当父母的还没起床呢,任家客厅里就有了动静。
任建国穿背心大裤衩,林雅萍穿条睡裙,他俩站在卧房门口观察啊,儿子那张挨过揍的脸,好像肿的更加厉害了,看起来也更吓人。
但是任子滔闷不吭声的坐在沙发上,像是不知道父母在观察他,自己对着小镜子给脸擦药,给手换药。
换药那一瞬,林雅萍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她儿子是被药水刺激的,眼睛忽然闭上。
她是被儿子那表情刺激的,浑身一紧,再次心里磨磨唧唧的骂:江男,你个惹祸头子,害我子滔遭这罪。
任子滔归拢好医药包,头都没抬道:“爸,我走了。”
“啊?这么早干啥去?”
“给我爷奶他们买早饭,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任建国一听,赶紧嘱咐:“要是他们问你,你就说……”
“我就说骑自行车摔了,你也这么说。”
“啊,好。”任建国愣愣地看儿子蹲在门口系携带。
门关上了,林雅萍忽然炸了:“看见没有?他跟我一句话都没说,这是恨上我了!”
任建国赶紧哄:“别喊,大夏天开窗户开门的,楼下路过的都能听见。”
林雅萍浑身没劲的仰躺在沙发上,眼里又泪光点点:“我养儿子养儿子,这一个事就能对我这样,还指望他养老呢,不养出孽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