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顺着她的目光抬了抬手,活动自如,笑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温婉蓉悬了一整晚的心放下去,捂了捂鼻子:“热水备好了,你快洗洗,一股子什么味儿。”
“什么味?”覃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语,“不臭啊。”
温婉蓉看了眼漏刻,催促:“别管什么味了,洗完换衣服,你该走了。”
覃炀闹腾一宿,杀伐一众人,突然静下来面对白嫩明丽的脸庞,有些不适应,他泡澡时听着屏风外绣花鞋来回走路的声音,心里像猫抓。
“温婉蓉,我找不到巾子。”明明巾子就在泡在水里,他胡乱编理由。
果然没一会,人被骗进来,温婉蓉指着水里,嗔他一眼:“巾子就在水里。”
话音未落,覃炀蓦地从澡桶里站起来,湿漉漉的手一把把人拽过去,不由分说,不容拒绝低头吻上去,齿唇纠缠,呼吸紊乱。
“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温婉蓉被紧紧禁锢在硬实的怀里,感受覃炀身体某个部位变化,摁住胸口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脸色绯红抬起头,似有不满看着他。
“不想上朝。”覃炀笑了笑,眼底意乱情迷,嗓音暗哑,还想亲,被推开。
“别闹了。”温婉蓉双手抵住他胸口,偏偏头,语气软下来,哄道,“你不是说这几日皇叔忙着议事,不去不好。我给你备了干净衣裤,穿好赶紧出门。”
“还是自家媳妇疼人。”覃炀狠狠亲一口,又在屁股上抓一把,才放手。
温婉蓉骂他没正经,转身去了屏风外,没一会把衣服拿进来,伺候他穿上,又快速为他束发,整理妥当,最后把马鞭递过去,轻声问:“今晚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晚上备饭,我早点回。”一句好好家常话,经他嘴里出来,色气满满,仿佛晚上回来不是吃饭,是吃她。
温婉蓉听出不正经,在精瘦的腰上拧了一把,推他快走。
覃炀哎哟哟直叫唤,不知真疼假疼,边叫边笑,趁其不备,又亲一口,悠着马鞭扬长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到九卿堂时,三三两两大臣往外走,只有宋执慢悠悠喝茶在等他。
两人走在最后,覃炀问狗还了没。
宋执要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再左右环顾,放慢脚步,低声道:“我一早来九卿堂没看到丹泽,不知道那小子今天上不上朝。”
覃炀叫他少操闲心:“他爱上不上,你有空关心他,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齐臣相,齐佑一夜未归,那老东西精着呐。”
宋执就怕没事找事,辩解道:“哎哎,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凭什么赖我们头上?”
覃炀不屑睨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宋执咽口唾沫,真急了:“我腿去年养了两个月才好,难不成今年再瘸一次?换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覃炀歪话多:“我肾不虚,不腰疼。”
宋执骂娘,先行一步跨进奉天殿。
早朝开始没多久,户部就江浙十一府七十五县及湖广两地富庶之地去年总收成、税负一一详报,还有各地官仓屯粮记录在册,随折子一并交上去。
萧璟仔细阅览,大臣们鸦雀无声,似乎各有心事。
覃炀坐镇枢密院,想不到民生国计,也不关他的事,他只在乎军饷、粮草,一旦和西伯开战,雁口关戍边一带十来个小城池驻扎、布防,连人带马吃喝拉撒一样不能少。
眼下户部上报情况,听起来不错,认真算起来勉强够格。
大周强,西伯也强,这一仗持续多久,不敢定论。
覃炀想着,稍稍抬眼,望向龙椅,皇上波澜不惊,亦无表情。
揣不透圣意,少言为妙。
于是众臣皆等皇上的金玉良言,淬不及防,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奉天殿的侧道一路小碎步,跑到老太监身边,耳语几句。
萧璟余光瞥见,淡然开口:“何事?”
老太监垂眸,几步过去,同样低头耳语。
“宣。”萧璟目光沉沉,好似无意瞥眼齐臣相。
这一眼正好被覃炀捕捉到,他意会殿外候着何人,果然不出所料,老太监尖细嗓子道:“宣大理寺丹寺卿觐见。”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绛紫官袍的男人,双手揖在胸前,低头步入大殿中央,行跪拜之礼,额头贴地道:“微臣因公务迟了早朝,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