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覃炀,别闹了行不行,就算你杀人解气,祖母知道,不得去老人家半条命啊。”
提到老太太,覃昱和覃炀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减缓。
丹泽趁机劝覃昱:“今天就到这吧,我明日一早去大理寺找人安排妥当。”
覃昱哼一声,起身离席。
温婉蓉抱着覃炀不撒手,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拼命给丹泽递眼色,示意让覃昱快走。
丹泽会意,从起身到离开茶楼,没敢分神。
温婉蓉离开茶楼时也没敢分神,覃炀在马车里一路黑着脸,明显余气未消。
回到府邸,已是掌灯时分,温婉蓉伺候他宽衣洗漱,完毕后覃炀一人躺到床上睡觉,温婉蓉洗漱完熄灯,摸黑上床,躺进被子里,换平时身边这位早压上来了,今天迟迟没动静。
温婉蓉听见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知道他没睡着,主动靠过去,细声问:“还气呢?”
覃炀不理。
温婉蓉伸手摸摸精细的腰,又攀上硬邦邦的胸膛,讨好似继续说:“覃昱无非想带牡丹走,离你们出发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节外生枝。”
见覃炀还不说话,她又往前蹭了蹭,钻到怀里,贴着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撒娇道:“你说怎么才能消气,我都依你。”
这话覃炀爱听,他搂住怀里的人,装模作样沉声道:“温婉蓉,这是你说的啊。”
温婉蓉跟他时间久了,怎会不知道他的小九九,不应也得应,接着就被折腾近半个时辰。
两人完事后,她以为覃炀睡了,正打算一起入眠,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声音有些沮丧:“温婉蓉,以后别做傻事,堂堂护国将军,沦落到自己女人求情,传出去笑掉人大牙。”
温婉蓉抵着他的下巴,不在乎道:“命和脸面比起来,我只在乎你的命。”
覃炀摸摸她的背,低头亲了下额头:“我爹以前常说,覃家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
而后他拍拍她,淡淡说句睡吧。
整件事铁板钉钉,覃炀不想理会,也没时间理会,皇上密旨护送两国使者离开燕都之日起,全军进入备战,操练一刻不能耽误。
温婉蓉见他一大早被宋执神色匆匆叫走,知道他忙,牡丹的事只能靠自己随机应变。
而覃昱也遵守约定,在她进宫定省的路上拦下马车,有人从车外扔进一个包裹,打开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蓝瓷药瓶,她打开药瓶倒入掌心,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药丸,凑近闻闻,无味。
散魂丹其实是几味药渣里提炼出的一味药,毒性减缓许多,实则与毒药无异。
温婉蓉盯着药丸良久,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药送给牡丹,毕竟主意从覃炀口中说出,万一有个好歹,覃昱一定把所有责任都推卸覃炀头上,再想想两人的性格,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夫人,到了。”车夫的声音拉回所有思绪。
温婉蓉赶紧把药瓶收进怀里,整理好衣服,钻出马车,从午门入宫,熟门熟路前往仁寿宫。
仁寿宫。
她前脚跨入正殿大门,守在一旁的姑姑跟到身后,小声道:“公主可算来了,太后今儿心情不好,嬷嬷正等您来劝解她老人家。”
温婉蓉微微一愣,低声问:“太后今儿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姑姑不敢多嘴,偷偷瞥了眼里殿的门帘,说温婉蓉进去就知道了。
想来给她提个醒,温婉蓉笑笑,心里有了数。
她不动声色给太后跪拜请安,而后和平时一样吃茶说体己话,暗地里察言观色,谨慎别说错话。
太后果然见了温婉蓉,下沉的嘴角稍稍上扬,语气缓和:“还是哀家的婉宜最懂疼人。”
一旁老嬷嬷见太后脸色微霁,斗胆提及景阳宫,问:“太后,淑妃娘娘从大理寺带走僖嫔这事……”
“淑妃得皇上口谕,哀家还插什么手,随她们折腾。”太后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下去,抬抬手,打断嬷嬷的话。
老嬷嬷抿抿嘴,应声是,下意识看向温婉蓉。
温婉蓉面上蹙蹙眉,并无多言,心里却咯噔一声沉到底,她想千算万算,少算齐妃这个程咬金,然而太后气齐妃仗着皇上撑腰在后宫横行,不想多管,她总不能唱反调要求见见牡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陪太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