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爱丽丝_作者:姬小苔(57)

2018-01-31 姬小苔

  保母也和我成为真正的朋友,看得出来,她对我这些日子的表现很感佩服,她说:“我真佩服你,我就做不到。”

  祖英彦这天回到般若居,自方东美去世,他在警方调查告一段落后,出国去了一个月。在这期间花边消息跟他扯在一起的是修婉兰,实在无聊!

  当然除了照片还有文字,意思是祖英彦前妻尸骨未寒,旋即另有新欢。

  我把杂志还给了保母。

  “你没兴趣?”她有些失望,“大家都在谈呢!”

  我笑了笑,不但对这件事没兴趣,就连当年祖英彦真娶了方东美,我都不见得有兴趣哩!

  “你——生气了?”保母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

  自从我被无聊的媒体称作“神秘的爱丽丝”以后,就仿佛被贴了标签似的,一举一动,都会跟祖英彦扯上关系。

  其实我们早已是不相干的人了,若不是有小小孩的存在,今生今世,我们甚至不会再见面。

  我不回答保母任何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不如一句话都别回答。

  今天祖英彦回家,她满肚子疑问无法宣泄,尽可以去问祖英彦本人。

  这时,祖英彦要助理来,请我去书房。

  冬雨湿且冷,书房里的壁炉升着火。

  祖英彦英俊的、不苟言笑的脸在火光掩映下,仍有着温柔。

  我想起过去的日子,一切是那般遥远,但又似乎是那么的近。

  他的眼睛望着我,我觉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但我不愿停留在过去,努力回到现实来,冰冷地、客气地看着他。

  “爱丽丝!”他忘形地站起来。

  我倒退一步,不!我不要他触碰到我,即使是我的影子。

  “对不起。”他胀红了脸。

  他要说的,又何止对不起这三个字,但若非他现在是雇请我的主人,我也不会来听他讲这三个字。

  “我——真的那么——令你讨厌?”他苦涩地。

  多年的往事又一次的在心头翻涌,更使得我无法开口。忘不了的,忘记了的,一齐涌了上来……海滨小屋,日落与日出,那么好的日子,那么美的青春……我怀念,却又不想再回顾。

  “坐下——好吗?”祖英彦的声音沙哑了。

  我坐下来,已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有些事情,我应该对你解释。”他困难的说:“我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开了,等我能脱身回去,你不见了,房子也烧掉了。”

  原来如此!我又能说什么?一切,都不过是祖老夫人授意与安排,我是被她玩弄下的牺牲者,我不相信祖英彦会不知道。

  既然他明白,又何必要问。

  也许祖老夫人对他用心良苦,有另一套哄骗蒙蔽的方法,当然,说我死了更好,只不过谎话编得再圆满,她也没想到我会回到他身边。

  “方家——”他欲言又止的,“给了你多少钱,你才这么做?”

  难怪他恨我,他一直以为我收了方家的好处,祖老夫人的谎话太高明了,但,他恨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又想再见我呢?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没兴趣。”我阻止他,“今天,想跟你谈谈庆龄,自他母亲去世以后,他很伤心,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为他做点什么!”

  “那是教师的职责。”他截断我的话。

  “也是父亲的责任!”我直视着他,“孩子失去了母亲,你是不是该跟他谈谈。”

  “谈什么?”他冷冷地回答:“说他母亲被谋杀,父亲是涉嫌人?”

  我看着他,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庆龄是你的孩子。”

  他侧过头,似乎厌恶听到我这样说,但为了某种原因又忍耐住,不予反驳。

  我们的交谈到这里为止,因为祖英彦的助理来敲门,进来后低低地跟他说了几句话。

  倘若不是大事,助理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我识相地告辞了。

  下午上课时,小小孩不舒服,量了体温,有些发热,保母让他先去休息,晚上,换我去陪他。他一直睡到半夜才惊醒,大概是做了恶梦,张嘴要哭,我搂住他、哄他,他抽噎着在我怀中再度睡去。

  他一定是想方东美了,而祖英彦又如此忽视他,他小小年纪,上天却给他莫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