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观摩结束,伏虚与戏剧部落首领依依作别。首领一边安排人把众演员送走,一边把伏虚等送到飞船舷梯下方。伏虚满面堆笑,连连逊谢。过谦观察着他们,疑团满腹。
☆、危机考验
十八
过谦他们回来不久,幻谷就出了事。先是肥遗、蛊雕两只机器神兽被拆得七零八落、零件满地;后是凤凰、青鸟的脖子给人绞在一起还打了结。不用说也知道是小童干的。这一次受害的是机器动物,下次难保不是活人。祁必明吓得脸上一红一白,说:“这不是变态吗?”
绿萍、伏虚各带一支人马把幻谷翻了个底朝天,小童却踪迹杳然。
隔了一周,两个X横“尸”后山,那正是滕燕杀老夫的案发地。几个机器警察过去查看,二十来个作家在旁围观。但见一个X的头叠在另一个的头上,另一个X胸口破了个大洞,“哧哧哧”的冒烟,电线拖在体外,劈劈啪啪闪着火花,显然遭袭未久。莫渊神色凝重,祁必明遮住双眼,从手指里窥探:“这就是开膛破肚啊,电线就相当于人的肠子……”过谦骂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许有清看了会儿,一语不发,默默走开。祁必明还小声问莫渊:“他是特别镇定还是吓傻了?”许有清穿越了小半个幻谷,来到老夫家,一进门就说:“干妈,您还是搬出去吧!”
老妻大病初愈,说话有气没力:“魔童又出来兴风作浪了?”许有清说:“谁都说不好他下面会作什么怪。您一个人和几个没心没肺的机器人待在这儿,我没一天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与其这样,不如回城。”老妻点头说:“我还有两门亲戚,有大事还能帮衬帮衬。再说六十几岁的人还不至于动弹不得。其实,照谷里的规矩,我已经不是职工家属,也没资格占着这幢房子不挪窝儿了。”她摆了摆手,示意许有清别插话:“我一走简单,你从此没个知疼着热的人。我想着临走前要帮你再铺一铺路。”许有清想哭,老妻却站起来说:“拣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去见伏虚。”
伏家与老家比邻而居,几步之遥。许有清随老妻前去拜访。伏虚迎进门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嫂子大晚上带许老师来,是临行托孤吧?”老妻心道:“你这老油条,脑子倒灵光。”笑了笑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老哥哥在日,对你不薄,他如今走了,统共就剩下一个傻孩子,我们两口子就把他托付给你了。”说着就要行礼。伏虚忙弯腰扶起说:“可别,折死我了,也有嫂子给自家兄弟行大礼的?许老师至纯至孝,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我也欣赏得很呢!”
老妻一笑,掏出一张支票推了过去:“我一个老太婆守着那么些遗产有什么用?我大胆代死了的做个主,将其中三分之一一次性赠送给你。你别推,推了就是不把我们当自家人了。我晚上收拾收拾,明儿就出谷,还有封推荐信给曾谷主,你的首席长老,包在我身上。”伏虚身上一热:“曾谷主会听你的?”老妻笑道:“我是前任首席的遗孀,说话总有点分量;再者,我自有我的说辞,包你称心满意就是。”伏虚竭力淡定,微笑道:“嫂子的心意我领了,嫂子的心事,”他瞥了许有清一眼:“也着落在我身上。”老妻起身说:“那就多谢了。有清只要在幻谷出人头地,就是镀了金的名作家,将来回了城,在全国文坛有了一定位置,他不会忘了你的。有清,你说是不是?”许有清连声称是。伏虚亲切地拍拍许有清的肩膀:“继续努力吧,我看好你。”
送走二人,关上院门,他坐到鱼池子边上深思。他老婆一直在房里探头探脑,这时忙跑过来问他:“你真要帮姓许的?”她是个胖胖的小矮子,与伏虚的高瘦恰成反比,单以身材而论,倒比老妻更像老夫的夫人。
伏虚朝池子里撒鱼食,头也不抬:“拿人的手软。她事情做得到位,我既然承诺,当然要兑现。做人嘛,什么仁,什么义,都是假的,只有一个‘信’字不能马虎。”伏妻蹲在伏虚膝盖边上,整个是一陀横向的肉山:“过谦那么得宠,曾谷主又有心帮他打破时空限制留下来,许有清能越过他的头去?”伏虚笑了两声说:“过谦跟曾谷主不是一路人,又都个性极强,他们的蜜月,长不了。”伏妻“哦”了一声说:“你估摸着,这个蜜月啥时候结束呢?”伏虚看着荡漾的池水说:“我要是没猜错,就是眼面前的事儿。到时我会再加一把,让曾谷主彻底对这小子断了念想,那么许有清的机会就来了。”伏妻嘻嘻笑着说:“其实你本来也怕过谦上了位,会过早地取代你吧?许有清那种软不啦唧的性子,就一点威胁也没有了。”伏虚一笑说:“你居然能悟到这一层,不枉了我多年熏陶。”伏妻笑啐了口,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