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什么时候才回台湾?”她问。
映璐、映憬一个在英国一个在美西,听说都发展得不错,可能就是这样才连回国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道。”
“我好想她们喔!”
“那你慢慢等吧,也许——要到我结婚的时候。”
“你要结婚了?”
他缓缓踩住煞车,脸孔转向她,扬眉。
“你说呢?”
“不可能,你这个有洁癖超级爱挑剔的家伙!”岳可期指着他的鼻子很有把握地说。
程映璿瞪着她的手指头,突然倾身,向她靠过去——
他替岳可期打开车门。“你家到了。”
她对他粗率的举动有点不满。“一般的绅士应该自己先下车再绕过来打开小姐的车门,温柔地请人家下车才对吧?”
“如果你是机智聪明美丽温柔的女人我就会。”
看不起人耶!可是说的偏偏是实话,让她气短。
“再、见!”
他又拉住她,嘴唇淬不及防贴近她如贝的耳边,轻轻吐息:“晚安。”
磁xing的声音宛如夜昙,是他难得才肯显露的温柔。
结果岳可期的感觉是耳朵好痒,虽然程映璿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她却总是不习惯,每次都痒得想笑,神经粗得感觉不到这亲昵动作背后的讯息。
“晚安!我上去了。”她潇洒地跟他道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更别说是难舍缠绵。
他坐在车里,目送她走进公寓。月色伴着路灯,照在安静无奈的脸上。
不用机智聪明,只要一般的女人就应该听得出这句话里的暗示,结果……
他叹气。
※※※
是不是距离愈近,愈容易被忽略?
也不晓得qíng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常常他认为自己做得很明显了,结果她要不是看不出来就是拿一张困惑的小脸面对他,弄得他有再多热qíng也被饶熄,藏回隐蔽的心房里。
说她笨,别的男人随便抛个媚眼她偏又知qíng识趣得很,害他不时要泼泼冷水或用其它卑鄙方法阻止她向外发展。
认识十五年,程映璿唯一摸不清楚的就是岳可期的神经构造,该敏感的时候不够敏感,该迟钝点的时候又不迟钝,有时实在教人生气。
应该加qiáng她对他的存在感的,那个麻木的女人!
忙碌了一天,他提着公事包走出电梯,脑袋里除了官司需要整理的资料,还有某个只会玩气球的女人。
图地利之便,程映璿在事务所附近的住宅大厦租了一户,大小正好适合单身汉需要的空间。
十二楼A座,他家门前站着一位女xing。
她有五十岁了,可是天生的娃娃脸和娇小的身材加上印有雀喜鸟的可爱上衣,看起来就是得天独厚的万年少女。
“岳妈妈。”正是那个只会玩气球的女人的妈。
“你回来啦。”周娴笑,手上是七个小矮人图案的棉布提袋,塞得饱饱的。
“你等很久了?楼下的管理员告诉我你已经上来半个钟头。”
“是呀,怎么这么晚,加班了?”
“没有,耽搁一会儿。”他拿出钥匙开门。“请进。”
“还没吃晚饭对不对?你看岳妈妈给你带好东西来了!”周娴端出提袋内的保温餐盒,又帮程映璿到厨房拿碗盘筷匙,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里照顾儿子。
“又麻烦你,真的不用的。”
“不麻烦,跟我还客气什么。一个人在外面住吃用都简单,营养容易不均衡,我多少替你妈照料照料。”
因为岳彦期和程映璐八年的jiāo往,两家父母也渐而熟络,认定早晚要结亲家,后来虽然没这缘分但qíng谊还是不变,所以周娴三不五时就会提着好菜过来给程映璿进补,十足发挥她遗传给岳可期的jī婆jīng神。
香菇jī汤、葱椒蒸鱼、拌三丝和炒青菜,色香味俱全,营养也满点。
程映璿看着丰富的菜色。
他并没有客气,他的个xing本来就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不过周娴的身份不同,她是那个只会玩气球的女人的妈,所以他乖乖坐下。
“谢谢岳妈妈。”
“不客气,快趁热吃,我还切了水果来。”她一并端出来,终于掏空了宝袋。然后打量他屋内,表qíng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你这儿总是整整齐齐gāngān净净,不像我们家那两个专门开战场的,岳妈妈都不能帮你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