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儿姑娘……”
见梁儿愣住未动,内侍弱弱唤了一声。
梁儿回神,对内侍说:
“无事的,等大王出来,再行通报吧。”
“什么?玉玺被盗了,这……也算无事吗?”
内侍惊住,若是通报得晚了,那人用秦王玺去做了什么坏事,如此追究下来,他们很可能都是要一并问罪的。
梁儿知晓他的担忧,唇角淡淡一勾,语气很是肯定。
“放心,我会与大王说清楚,不会牵连你的。”
内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默默退至一旁,偷偷看向梁儿。
这个大王的贴身侍婢当真有那么神?能看得透大王的心思吗?
此等大事,若是稍有个差池,大家可就全都xing命不保了啊……
半个时辰后,赵政终于完成了仪式,浴殿的大门刚一打开,就见梁儿闪身至正中他的面前,跪地拜道:
“启禀大王,秦王玺失窃!”
赵政身形一顿,眸光转冷。
“来人,去把王绾叫来处理此事。务必要把盗玺之人给寡人找出来!”
有人应声退去,直奔驻守在蕲年宫内的王绾之处。
“玉玺被盗是何人来报的?”
赵政垂眼问向梁儿。
梁儿转头看向一旁那个内侍,他已然惊慌得不成样子,额头上大颗的冷汗顺着两鬓流下。
“大王,是小人来报的……”
内侍跪地,身子颤抖不已。
“你……有功,下去领赏吧。”
内侍猛的抬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赵政面无表qíng,冷冷道:
“怎么?不谢恩吗?”
“啊!谢大王!谢大王!”
内侍终于反应过来,连续磕了几个头,便快速站起,退了出去。
“梁儿,你也起来吧。”
梁儿起身,退至赵政身后。
经过赵政身边时,她余光之中,分明见到赵政的唇角轻轻一扬,似是笑了一下。
嫪毐动手了,吕不韦的气数也就将尽了……
在经过第二次斋戒沐浴之后,第三日,秦王的冠礼如期而至。
chūn末的风柔和了许多,青天白云,日光灼灼。
蕲年宫正殿之前宽阔无比的直道两旁站满了禁军侍卫和文武百官,却唯少了赵姬和华阳两宫太后。
梁儿走在赵政身后、长长的宫人队伍之首,紧随赵政的步伐,缓缓顺着直道前行。
赵政所过之处,所有人皆跪地相迎,震声高呼“大王万岁”,响彻天际。
古老的蕲年宫在这一刻,仿佛也与之生出了共鸣,回声连连,此起彼伏。
梁儿一边走着,一边痴痴望着眼前赵政高大的背影。
耀眼夺目的金玉冠冕,奢华霸气的玄金长袍,腰间配有冠绝天下的名剑泰阿,一米九十多的身高,宽阔挺拔的脊背,qiáng壮坚实的身形……
他是人人口中寡言多变的秦王政,他是隐忍了整整八年的秦王政,他是愈发成熟内敛的秦王政。
这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梁儿自己,恐怕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他真实的面目。
从他身为质子出生于赵国,直至如今走在这条通往亲政掌权的直道之上,每走一步,究竟包含了多少屈rǔ、多少苦楚、多少忍耐?又包含了多少人的期待、多少人的背叛、多少人的鲜血?……
梁儿清楚,她曾经看到的种种,不过也只是凤毛麟角。
赵政到底承受过多少,就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就连此时,他的战争也未能停息片刻……
“报——”
赵政刚刚走到直道尽头,登上了高台,就见一个禁军满身是血,由直道直奔而来。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
“启禀大王!长信侯嫪毐手持秦王玺及太后玺,自咸阳调用五千县卒和官卫士卒向蕲年宫攻来了!”
一时间,在场的百官都慌了手脚,议论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唯有稳立于高台之上的赵政面上无波。
他淡声问向台下之人,语气平平:
“昌平君熊启何在?”
“回大王,昌平君与昌文君正带领三千咸阳士卒截击长信侯!”
众人一听更是惊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