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赵迁气愤的是,那燕丹还是双手抱着梁儿一步一步走入温明殿的。
他怒火升腾,广袖下的双拳越攥越紧。
燕丹却是面色平静,步履稳健走至赵迁面前,他敛头一礼,恭敬道:
“赵王,燕丹将梁儿姑娘送回来了。”
赵迁满心警惕,双手接过梁儿,两眼还是紧紧盯着燕丹不放。
“大王……”
梁儿这一声唤得气若游丝,赵迁忙低头看去,竟见梁儿脸颊微红,双目无神,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梁儿,你这是……”
他一阵心疼,焦急的抬眼望向燕丹。
“她怎么了?”
燕丹正色道:
“请赵王速召太医,梁儿姑娘看似醉酒,实则是中毒了。”
“你说什么?梁儿中毒了?”
赵迁大惊。
燕丹垂眸。
“是,梁儿姑娘中了酒毒。”
“速去传太医!”
赵迁瞬间白了脸色,一边大声吩咐左右,一边撇下燕丹,独自抱着梁儿快速入了寝殿,将她轻轻放在了chuáng榻之上。
赵迁坐在榻边,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梁儿细软的乌发,满目疼惜。
“梁儿,没事了,到家了……”
梁儿努力牵了牵唇角,露出微弱的一丝笑意。
家?……
这里怎会是她的“家”?
她的“家”要从这里一路向西,在有那个人的地方,很远……很远……
太医很快便赶来为梁儿诊治,并且确诊她的确是中了毒。
此毒症状极似醉酒,并无解药,只需好好休息,jīng心调养,待毒xing自己慢慢散去,方可恢复如常。
赵迁安排了十几个宫婢悉心照料梁儿,自己则重返正殿,问向燕丹:
“她怎会中毒?”
燕丹立得笔直,气韵绝佳,却是勾唇冷笑。
“那就要问问大王的好兄长了。”
“传公子嘉!”
赵迁冷着脸,蹙眉看着殿中匆匆赶到的赵嘉和淡定自若的燕丹。
“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嘉一声嗤笑:
“燕太子果然好手段,分明是要抢走梁儿,却不知为何中途折返,又来陷害本公子,难不成是要离间我与大王的兄弟qíng义?”
燕丹嘴角轻佻,面上淡然。
“燕丹只是看不过有人借生辰之机,用毒欺rǔ大王的女人罢了。若不是燕丹及时出手将人救出,怕是此时公子已然悄无声息的得手了吧?说到陷害……”
他转眸对上赵嘉,眼中讽刺之意尽显。
“恕丹直言,公子你在赵国一无权势,二无战功,只空有一个公子的地位,有什么值得我离间的?”
“你!……”
赵嘉被气得面红耳赤,憋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兄长,你且先下去。寡人……寡人想清净一下。”
燕丹矛头直指赵嘉,而赵嘉又是赵迁心中最愧对之人。
若说赵嘉真的对梁儿不轨,这事便是赵迁最最不想面对的。
赵嘉见赵迁似是有所动摇,心下便有些急了。
“大王……你自小我便伴你左右,我对你如何你最清楚不过。难道就因他几句话,你便不信我?”
赵迁的眉头齐齐凝在了眉间朱砂处。
他重重一叹。
“不是不信,寡人现在乱得很,你先下去吧……”
“大王……”
“下去!”
赵嘉仍是不肯退下,赵迁越发愠怒,竟是大吼出声。
赵嘉从未见赵迁qíng绪如此失控过,不敢再言,狠狠瞪了燕丹便抬脚走出大殿。
临走时他还几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寝殿的方向。
燕丹是个聪明人,赵嘉不担心他会说出自己寻求助力篡夺王位一事。
只因这事此刻就算说了也是无凭无据,反倒会令燕丹涉嫌挑拨赵国内政,毁了燕赵关系。
至于梁儿一事。
昨日他对梁儿行事之时梁儿正昏迷不醒。
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事qíng的来龙去脉,只凭燕丹一张嘴,这事便是可信;亦可不信。
赵嘉只要能说服赵迁相信他,对那些猥琐之事他死不承认,便是任谁也毁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