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踩着林间和了厚厚的枯叶、绵如软榻的泥土,梁儿觉得每一脚似乎都是踏在了云彩上,飘飘然的,别有一番惬意。
走在斜前方的赵政随手折了一根枯枝毫无意识的挥了挥,回眸时,见梁儿一脸饶有兴致的表qíng,便懒洋洋的随口问了句:
“你心qíng很好?”
梁儿没有看他,继续一边向前走,一边自顾自惬意着,嘴上却也没忘回答一声。
“嗯。”
“可有什么好事?”
赵政还是不走心的继续问。
在这样一个经历了轻雪的午后,微寒,空气却gān净得似乎可以净化一切。
候鸟已经排着一丝不苟的队形飞去了南方,少了虫鸣鸟啼的山林安静了许多。
糙木褪去了繁茂的绿色,只剩条条枝gānjiāo叠,勾画出一幅幅复杂的水墨丹青,不仅没有萧条之感,反而呈现出别样的艺术气息。
“公子的生辰就要到了,可有心仪的寿礼?”
梁儿终于看向赵政,双眼炯炯,笑意尽显。
赵政滞了一下,眼神落到前方一棵老树垂下的枝gān上。
“寿礼……送你想送的便好,我自己开口要的,就没意思了。”
寿礼?每年只有母亲会送他寿礼,而寿礼也从无悬念,不是鞋子就衣衫,且都是母亲亲手所做。
让人想要叹息的是,母亲亲手去做,不是因为心意如此,而是因为没有钱去市集买现成的。
但是今次,梁儿说要送他寿礼,他便第一次期待起来。梁儿送的,定不会是那些闭眼都能想到的俗物。
即便是俗物,于他而言,也不是俗物。
梁儿没有再接话,似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事,嘴角弯起,眼中笑意更甚。加快了步子绕至赵政面前。
“奴婢跟公子xing格很合呢。”
这句话突如其来,赵政的耳根几不可查的一红,却又迅速退了去。
“哼,我怎么不觉得。”
不知道哪来的别扭,他竟哼了一声。
“公子不承认也没办法。公子是蝎子,奴婢是螃蟹,这可是上天注定的。”
跟赵政说星座,那绝对是对牛弹琴,索xing把那个“座”字去掉,只说蝎子螃蟹这些活物,似乎还能好理解一些。
十一月出生的人星座是天蝎座和she手座,两千年间具体的日子变化太大她无法推算,不过赵政肯定是这两个星座之一。
细想想,史料上记载的秦始皇都是多疑寡言,bào戾善谋,野心极胜,事必躬亲。
这一切形容怎么看都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天蝎座。
那可是号称十二星座中最难相处的星座。
但是宇宙万物都是公平的,再难相处的星座也会有可以与之相处融洽的星座相配合。
巧的是,她梁儿就是那其中之一的巨蟹座。看来至少她不用担心未来会被那xing格乖癖的秦始皇一个不高兴就给车裂腰斩活埋了。
“我看你是脑子出了毛病,什么蝎子螃蟹的,要做螃蟹随你,本公子可不做蝎子。”
赵政面露鄙视,果真是把梁儿当成是出门忘吃药了。
只是梁儿并不在意。古人么,不能对他要求太高,即便他是未来的千古一帝。
“嗯?公子为何不愿做蝎子?”
话题似乎到了有趣的地方,二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梁儿随意将背倚在一个gān净的树gān上,看上去有些慵懒,却饶有兴致。
赵政则将衣袍一甩,坐在了一旁的大石上。年纪虽小,这个动作却做出了几分潇洒之态。
“蝎子丑陋狠毒,哪里像我?你这女人竟敢如此污蔑本公子,难不成活腻了?”
他摆出一脸不悦的神色,却看得出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较真儿罢了。
“公子此言差矣。”
梁儿神叨叨的摇头晃脑。
“其一,蝎子是黑色的,公子所属之秦国便是以黑为尊。如此说来蝎子不但不丑反而高贵得很。其二,蝎子孤傲擅战,且jīng通谋略;擅扬长避短,又进退有度。之所以惹人不喜,正是因为它的qiáng悍让人惧怕,人们才会刻意丑化它啊。”
梁儿漫不经心地说完对蝎子的形容,自己都不免暗暗吓了一跳,这跟历史上的秦始皇何其相似。再看现在年幼的赵政,若说他将来会演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她也是丝毫不会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