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中,梁儿端正的跪坐在赵政身边,垂眸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道:
“政……我有事求你……”
赵政一滞,放下手中的竹简,转眸看向梁儿。
“可是为了燕王喜?”
“正是……”
梁儿面露讪色。
她的心事总是能被赵政一眼看透,而此番是她再一次心念燕丹,这一点赵政也自是已经明了。
赵政若有似无的轻声一叹,复而牵起唇角,抬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墨发,柔声道:
“放心,我早有准备,故而才没有亲自前往燕国受俘,而是命人将他押送回秦。从辽东至咸阳,路途漫漫,意外多发。想要他如何生,如何死,全都随你心意便是。”
“政……”
梁儿眼中水光点点,凑到赵政身前,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颈。
“谢谢你……”
梁儿嘀嘀的。
她感谢他此番的宽容大度,没有胡乱吃燕丹的醋;更感谢他这般为她的心qíng着想,早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赵政温柔浅笑着,双手轻轻抚上梁儿纤弱的肩背。
他声音飘飘的,那般好听,那般暖入心田。
“傻梁儿,你我之间,何来'谢'字?”
几日后,燕王喜突染疾病死在了赶往咸阳的路上。
听闻他病状奇特,全身生了癞疮又奇痒无比,他将自己挠得血ròu模糊,死时极为痛苦,死状凄惨……
赵政说,允许梁儿最后一次想念燕丹,过了今日,他便再也不许梁儿的心中存有半点燕丹的影子。
这一日,梁儿在梧木亭里坐了整整一天。
huáng昏之时,天边金光大盛,朵朵相连的火烧云轻盈的悬浮在凤凰池的上空。
梁儿将燕丹赠予她的匕首静置于“绕梁”琴前。
敛眸间,清风徐来,发丝飘散。
梁儿皓腕轻动,十指轻舞,哀哀婉婉,悲悲戚戚,曲意流转间,竟是奏出了一片曲式繁杂的绝世之音。
相传,鲁哀公十四年,有人在野外发现了一只麟。
因其是为上古奇珍之shòu,得之便可扬名立万。
那人为逐名利,以力相搏,与麟缠斗许久,终是将其捕获。
可麟却是受了重伤,不久便哀怨死去。
孔子得知后很是伤悲,认为麟本是祥瑞之shòu,却出现在了错的时段,才会招致如此凄惨的结局。
他又因此联想到自己身富大才,却未能得志于当世,便有感而发,cao出了这一支曲子,名唤——《获麟cao》……
梁儿指下愈发用力,胸间亦是郁郁难解。
可叹那曾经名满天下、才智惊人的燕太子丹,若非生错了时代、生错了国家,又怎会落得身首异处,悲凉如斯?
她羽睫轻动,缓缓睁眼,一滴晶莹自眸中滴落。
丹,那个不配做你父王的人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如此,你可安息否?……
灭燕之后不久,王贲和李信又继续攻下了赵嘉所在的代地。
赵嘉被俘,他的族人全部被迁往西北的天水,而他身为赵代王,原本也是要同燕王喜一样被押送回咸阳的,可却在还未启程前就传出了他已自刎的消息。
入夜,寝殿之中,梁儿正在为赵政宽衣,赵政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梁儿手下动作未停,口中却不解道:
“我只是想不通,代王嘉已经被俘,身边应是有人严加看守,他又是如何自刎的?”
赵政垂下眼,似是随口道:
“许是……趁人不备夺了守卫的剑吧。”
梁儿更加疑惑。
“可是他应是带了枷锁的,又怎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政骨节分明的食指抵住了脑门儿。
“你这小脑袋,就不能有一刻歇歇?”
梁儿滞住,杏眸圆瞠着看向赵政。
“难道……是你?”
此时,赵政的衣衫已经脱得差不多,仅剩下一件里衣,却也已经解开衣襟,露出了里面坚实的胸膛和健美的腹肌。
他见赵嘉一事已经瞒不住,便伸手揽过梁儿,令她那柔软的纤腰紧贴在自己luǒ露的身前,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