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听梁儿不再说话,便转眸看她。
见她一脸失望,低头撅着小嘴摆弄袖口的模样,赵政忽觉心中瞬间柔了几分,缓了神色,微勾起唇角,凑至她的耳边轻声道:
“待散席后,仅剩你我二人之时,你再舞给我看,唱给我听。”
闻此,梁儿一扫不悦,婉婉抿唇,盈盈含笑,思及那与赵政独处的曼妙时光,她面上竟还浅浅浮出了小片红云。
赵政酒意正浓,遇梁儿此状,心下不免怦然一动,可余光却又不经意的扫至梁儿斜后方坐于席间的赵高,他头脑一热,竟忽的抬手托起了梁儿小小的下颚,探身要吻。
梁儿一怔,将头偏了偏,含羞嗔道:
“还未散席,大家都看着呢……”
无论何时、何种原因,只要梁儿回避赵政的亲昵,赵政都会大感不快。
他凤眸微凛,语气也冷了一分。
“那又如何?我是大秦之王,想要吻自己心爱的女子,难道还需避着他人不成?”
言毕,还未及梁儿反应,他便猛的揽过她的腰身,霸道的吻了下去。
赵政的口中满溢着浓烈的酒香,竟是令得梁儿也瞬时沉醉其间,失了自我、忘乎所以。
席间,笑语欢声,乐音缭绕。
赵高正执杯浅酌、品酒赏舞,却无意中瞥见诸多宾客都瞠目结舌的看向了王位的方向,他亦随着大家转眸望去,可霎时,心却似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般。
众人皆叹平日里万般严肃克己的大王今日果然心qíng极好,竟是在此等公众场合连上下礼数都不顾,拥了身旁宠婢公然行如此亲昵之事。
赵高神qíng恍惚,敛了眸子不再去看。
那对璧人那般视无旁人的吻在一处,他们是那样般配,那样令人遥不可及,那样……使他自惭形秽……
而与此同时,席中公子位上也另有一个面容jīng致的锦衣少年落寞的低下了头,纵使眼前呈着的是如此饕餮盛宴,他仍然觉得形同嚼蜡、食不知味。
王位之上,赵政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觉得怀中这小小女子当真是令他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加之先前饮酒过度,醉意渐浓,使得他吻得愈发忘qíng,再也难耐胸中渴望,竟是双手将梁儿抱在怀里,倏的站起了身来。
众人见赵政突然起身,皆是不明其意,个个满目诧异。
梁儿更是因得赵政一系列反常的举动羞得满面通红,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
此时,就连殿中的乐声也戛然而止,等候着赵政的反应。
只见他神色淡然,眼眸微垂,随口道:
“酒宴大可继续,不过寡人酒力不胜,就先行回去了。待不久之后天下一统于我大秦,寡人再行与列位一同欢饮,普天同庆。”
话音刚落,赵政已怀抱着梁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高亦立即起身前去为他备车。
片刻沉寂后,钟磬又起,殿中靡音依旧。
忽然有人问起:
“依大王方才之意,可是要攻齐了?”
但见李斯坐得笔直,举杯浅啜了一口,唇角勾出了狡黠的弧度,揶揄道:
“五国既然都已经灭了,齐国又何以独存?
彼时,齐国东处海滨,西有赵、魏等国将其与秦隔离甚远。
故而当年秦行“远jiāo近攻”之策,长期与齐修好。
每每齐国宾客入秦,历代秦王多以重金贿赂,让他们回国后劝说齐王倾向秦国,不修攻战之备。
所以当秦国逐次攻灭韩、赵、魏、楚、燕五国时,齐国都置身事外,并未出兵助阵任何一国。
而此番,秦与齐之间已再无他国,自然也就该轮到齐国了。
顷刻,兴乐宫中已然哄笑阵阵,酒乐亦是更甚……
车辇中,赵政将梁儿坐放在自己腿上,高挺俊秀的鼻凑到梁儿嫩白的颈边嗅了嗅。
“好香……”
他的声音因得酒意太盛而显得飘飘的。
梁儿的脸红得厉害,嘀嘀道:
“政,你醉了,我从不用香,又何来香气?”
赵政唇角轻佻,淡淡摇头,轻声道:
“不,不是香料的味道,是你身上自有的清香。”
梁儿面上越发涨红,低着头语音喃喃。
“你……定是闻错了……”
“哦?那我再好好闻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