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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姀高高兴兴的跑回望夷宫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赵高走在路上,感觉所有路过之人仿佛都在看他,他们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全都在鄙夷他在凤凰池的莲丛中所做之事。
他自觉无颜再立于阳光之下、众人之前,便仓惶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缩了起来,独自舔伤。
“恩师?”
忽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
他这般躲避不愿见人,胡亥竟还是找到了他。
“恩师怎会在此?不去宫门处等着与苒姀姑娘汇合,一同出宫完婚吗?”
赵高心烦得很,扭过了头去没有回答。
胡亥一叹,好言相劝:
“亥儿明白,恩师学识广博,才qíng孑立,那区区苒姀怎配得上恩师?只不过父皇旨意已下,恩师已然无路可选,倒不如坦然接受,或许还能成就一段良缘。”
他看似善心婉言,实则心里却在暗笑:
父皇当真是好手段,免了赵高的罪责,将他留在身边又bī他娶妻,这等折磨对执着于母亲几十年的赵高而言,可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如此才是最好,胆敢觊觎母亲之人,就该是这等下场。
“公子若无事,可否就此离开,让赵高能得以静上一静?”
赵高厌恶极了胡亥,垂下双眸yù将他赶走。
谁知胡亥竟是无尽无休,继续叨唠道:
“唉,都怪亥儿无用,关键时刻,没能救得恩师于危难。虽冒死替恩师求了qíng,却也未能起得多大作用,令得恩师还要娶一个不中意的女子的为妻来保住xing命……”
他胡亥可舍不得这么快就放下这个数落赵高的大好机会,定要再多说上几句戳够了他的心殇才能满足。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该死之人
赵高终是禁不住冷嗤而笑:
胡亥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
他替他求qíng,还不是想在陛下和梁儿姑娘面前表现一番;同时又担心他会禽困覆车、绝望之下bào出其当年杀害公子艾一事。
胡亥若真有心救他,在凤凰池时,就不会立在一旁冷眼看得那么久的热闹,让他因迷药而犯下如此下作的大罪,失尽了脸面,被所有人唾弃,更无颜再面对梁儿姑娘……
此时,有脚步声渐近,胡亥便也闭了嘴不再说话。
只听不远处传来了荣禄的声音:
“将闾哥哥,其实……阳滋姐姐昨日与我一同看到梁儿采莲,也看到了同样在一旁遥望的亥儿和赵大人,然后她便说,看赵大人那副神qíng定是对梁儿有qíng……你说,今日之事会不会……”
听他如此说,将闾大惊,立即瞠目阻止:
“住口!荣禄,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荣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半张着嘴一脸懵怔。
将闾神色肃然,解释道:
“你可知,无论此事是否是阳滋所为,这番话都会将她害死。”
荣禄骇然,也知是自己思虑得太不周到了,于是悻悻敛头道:
“兄长说得是……荣禄明白了……”
暗处,胡亥邪魅一笑,待那二人走后,他转向赵高,义正辞严道:
“我就说,会是何人使出这等粗鄙卑劣的手段来害人?如此一想,此事倒真像是阳滋那个无脑多怪的女人所做……恩师等着,亥儿这就去为恩师报仇。”
说罢,他便急不可耐的起身前去告状。
阳滋那个贱妇,他早就盼着她死了。
赵高眼看胡亥折返去了沐梨园的方向,蔑视之色便无形间占满了他先前混沌的双眸。
真是蠢材……
公主阳滋既是嫁给了李斯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便就等于归为了声名显赫的左相府之人。
而陛下近年来又与李斯关系微妙。
如此直接去陛下面前告发阳滋,陛下不仅难以惩戒于她,说不准还反而会着手将此事压下。
终于,赵高慢慢冷静了下来,将整件事的始末想了个透彻。
他骤然起身,举步离去。
此番,他不再哀戚众人看他的眼光,行走如风,目不斜视,眼神亦是逐渐凛厉。
这样不堪回首的一日,他赵高势不会忘。
阳滋,胡亥,将闾,荣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