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bào雨灌进房间,他半边身子一下就淋得透湿。他把脸仰起来向着远处的天空,伴随着宣泄,胸腔内巨大的悲伤牵起撕裂般的痛,让他以为他就要在这一刻死去。是的,他不后悔,也不痛惜十年光yīn只为了对qíng人的一个承诺,他不信来世也不信鬼神,可有时候想来,这爱在哪儿?所谓的爱,轰轰烈烈后终归于沉寂,爱与不爱,生命与死亡,从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当她说爱,你就觉得拥有整个世界,可是一旦转身后再回头,她不见了,就觉得这一切灰飞湮灭,恍若一场梦。他和她,终逃不了两地分离各奔东西,一想起来,心就“咔嚓嚓”地碎成两半……
清晨,他恍然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chuáng头、地毯上都是huáng澄澄的一片。而窗外,又是一片勃勃生机,仿佛昨夜的bào风雨只是一场梦境。不过花园里的薰衣糙被肆nüè得厉害,一片片倒在花田里,沟渠中还漫着水,水面漂着无数紫蓝色花蕾。
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谢。
爱,是不是也如此呢?
Peter一早就来了,送老板去机场。上午十点的飞机飞巴黎。可是祝希尧执意要先去墓地,他说:“我要去那里跟她说说话,她昨夜来找过我。”
说得跟真的似的。Peter原本说要误航班的话都咽回去了,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他深知老板的个xing,决定的事qíng是改变不了的。
墓地被bào雨冲刷得gāngān净净。绿糙如茵。
在这片高高的山冈上,长眠者应该欣慰,因为这是一个纯净的世界。朵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上,绿色山冈上流动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投影。有时候投在糙地上,有时候投在树林里,有时候又投在灰色的墓碑上。那一定是天堂的使者,挥舞着云的手,来抚慰亡者的灵魂,安息吧,人赤luǒluǒ来去,来自黑暗归于尘土……
第十章 绝望的舞台(7)
碧昂的墓很不起眼。祝希尧这是第一次来,即便很多个夜晚站在窗口遥望着墓地,他也不想亲自来面对,心里已经接受了她的离去,感qíng上却无法承受。十年之约,最后却相见于墓地!
可是怎么回事,碧昂的墓前躺了一个人。隔着十米的距离看过去,应该是个女人,背靠着墓碑,耷拉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浑身湿透,睡在那里一动不动。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一只小鸟栖在她的肩头叽叽喳喳唱歌,好似在唤醒她,场景甚为凄凉。
祝希尧不敢靠前。Peter也吓住了。
“那是谁?怎么睡地上呢?”祝希尧张望着问。
“我……我去看看。”Peter自告奋勇地朝前走。这种时候他不去,难道还要老板去不成?他走到女人身边,俯身拍拍她的肩膀:“喂,女士,你怎么样?”
没动静。
“喂,醒醒!”他又拉了拉她的胳膊。
还是没动静。
他回头和祝希尧对视,qíng况不妙!
他壮着胆子拨开女人脸上的头发,年纪很大,起码也有五十多岁,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他屏住呼吸将手伸到女人的鼻子下面,又探了探她脖颈的动脉,当下惊得倒退几步,折身就往祝希尧这边跑:“快,快报警,她……她死了!”
3
文弘毅问紫凝:“你真的要去罗马?”
紫凝答:“是。”
“你了解唐临风吗?”
“不了解。”
“那你还去?”
“不去怎么了解?”
文弘毅直摇头:“坦白说,我跟他是多年的好友,相jiāo至深,按理我不该说他的坏话,但他混迹qíng场多年是事实,而你太单纯,我怕你会吃亏。”
紫凝笑,“你把问题看严重了,我只是去散散心,不是去嫁人的。”
“冷翠回来了怎么办?她一定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才让你出走的。”
紫凝看着他:“你还是很在意她的感觉,我也劝你解脱自己吧,冷翠比你想象中的还固执……”
文弘毅把头埋在双手中,不吭声。
紫凝又说:“听说她来意大利喜欢上一个男人,但是不是爱呢,她自己都不确定,可惜这个男人又死了,你说她还会接受爱qíng吗?”
“不会。”文弘毅老实地回答。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