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荷不禁垂下头,不敢正视他。
夏侯鹰却霸道的托起她的下巴,qiáng迫她再一次面对他。
莫心荷拼命地命令自己逃开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然而,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像磁石似的霸气十足的吸引着她,她逃不了的,也不想逃!她的脑海清晰的刻印着这样的讯息,就算会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停止了心跳,她亦无怨无悔。
「求求你放了我-不要杀我义父--」
义父!?她是何培夫的养女!?这才是她如此关心何家父子的主因!?他的心霍地亮起拨云见日的光彩。
「…‥一定是误会……我义父不会杀人的……如果他真是那么残酷的人,就不会收养父母双亡、年幼无依的我,还把我视如己出,关爱备至的抚养成人…他真的很慈祥,你相信我……我父亲不会杀人的……他真的不会--」她不想哭的,但是他那双沾染着无尽孤寂的黑眸,却让她的心再一次无端的隐隐作痛。
「别哭--」她的一席话,像及时甘霖,浇熄了在他体内狂烧的炽烈怒火;而她的泪,却像硫酸似的,烧灼格痛了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最奇怪的是,他居然莫名的庆幸着收养她的人不是自己的义父夏侯岳。
夏侯鹰伸出柔qíng万千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替莫心荷拭去了泪珠,一次又一次发自内心的低唤着,「别哭--」
原来她是何培夫的养女,是何培夫一手养大的,所以她才会如此维护何培夫,而不是因为对何少昂爱屋及乌所致。瞬间,他对何少昂的敌对意识减褪了不少。
他的柔qíng就像催泪剂,莫心荷的泪因而愈加无可收拾的泛滥,「你答应我别杀我父亲……好不好?」
「我--」
「门主,时间很晚了,请让属下护送莫小姐回「留仙阁」歇息。」玄日平板的声音,不识趣的从门fèng逸进室内,惊扰了他们的世界。
夏侯鹰和莫心荷像是幽会被人发现的qíng侣,迅速的分开。
「进来!」夏侯鹰起身离开chuáng缘,转身面向壁面,背对着chuáng与门口,不让人瞧见他此刻的表qíng。
进门的玄日和绛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主子进一步的命令。玄日和绛月jiāo换了意见,玄日再一次请命:「门主,夜已深了,请下令让属下护送莫小姐回「留仙阁」歇息。」
夏侯鹰终于右手一挥,准了玄日的请示。天知道他是多么不qíng愿、多庆憎恶自己准了这项命令。
「等一下,把绿儿还我,你把牠怎么了?」莫心荷想起了搁在心口的另一件大事。
玄日和绛月飞快jiāo换一下意见,玄日便火速将莫心荷带离夏侯鹰。
莫心荷不肯死心的挣扎叫嚷:「还我,把绿儿还我!」
待她的叫嚷声远离了夏侯鹰的收听幅员,夏侯鹰才以冰冷的语气对留下来的绛月问道:「那只母鹰在哪里?」
「回秉门主,牠正和鹰王在一起,属下已替牠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不碍事的。夜已深了,请门主让绛月服侍您更衣沐浴,好上chuáng歇息。」
夏侯鹰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才示意绛月上前服侍。
※※※
天然温泉的特殊功效让夏侯鹰感到全身舒畅,连日来的疲劳在氤氲的雾气洗涤下渐渐褪去。
他靠躺在浴池池畔的石头上,眺望窗棂外的夜空。没有序亮的夜,和他此刻的心境不谋而合。他闭上双眸,让绛月用热毛巾为他热敷眼睛。
闭上双眸的剎那,莫心荷那张白皙清丽的俏颜再一次地浮上心头。
她居然就是何少昂的未婚妻,而且还是何培夫的养女?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的心态,他似乎很不希望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以往,只要是和红门有关的事,或者是义父命令他做的事,他都二话不说、尽心尽力的做到最完美的境界,从未有过迟疑、排拒或逃避。
而今,面对莫心荷是仇人的事,他却下意识的想逃避,不想面对,更有一种保护她、不想把她拖下水的念头。对夏侯鹰而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心qíng,他愈想愈纳闷,莫心荷的影像却愈来愈清晰。
她睡得习惯吗?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害怕?有没有吃饱?过得好不好?
该死!他胡思乱想些什么?红门对待人质之好,向来是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傲事之一,他cao什么心?再说,他为什么这么替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