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锋哈哈笑道:“别跟我这儿急眼,你敢让我接这种案子,我还没跟你急眼呢。”
杨铮伟本来气呼呼地,一听倒笑了,边点烟边道:“这不就推掉了嘛!”
程展锋把手中的半支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道:“你来不会是为了和我讨论这案子的吧?”
杨铮伟想起来的目的,道:“当然不是。展锋,我还是劝你慎重。你还记得一年前的孟律师吗?”
一年前另一家事务所的孟子chūn律师在接一起遗产案时,查到关键xing资料,结果无缘无故溺水而死,虽然后来查出非自杀和意外死亡,而且也抓到了幕后凶手,正是遗产案中的对头,为了得到几百万的遗产,毁灭证据,杀人灭口。
程展锋知道他提孟子chūn的事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不由笑道:“你想太多了吧?中国是个法制社会,孟子chūn的案子只是个例,照你这么说,都无法无天了?就算水有些深,那也不过各出手段,你不用担心!”
“展锋,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你老婆想想!”
“老婆?”程展锋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道,“与她有什么关系?”
“一家人,你的安全受到威胁,难保她不会受池鱼之殃!”
“不会的。”当然不会,那个韩书茗和他大半年来没见过几面,有什么事连累谁也连累不到她。
杨铮伟吸烟,斜眼看他,“先不说案子的事。展锋,我就搞不懂你了,当时劝你不要闪婚,你非要,从见面到结婚不满三个月。现在既然结婚了,有天天把办公室当家,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男人事业为重,有什么问题?”
“可,可你太冷落人家了,似乎有点过了啊!我都觉得,上次我遇上的事qíng,可能是真的,你还这么漠不关心!”
程展锋笑道:“我说杨铮伟,你什么时候做起居委会大妈了?”
“我就奇了怪了,”杨铮伟道,“你们俩吧,特别不像夫妻,怎么想怎么不像,你看你一天陪她的时间多少,你看我一天陪董莎的时间多少?qiáng烈的对比吧?”
程展锋有些好笑,如果铮伟知道自己和韩书茗结婚的真相,一定更难接受,直接骂他是疯子吧。他把案卷收了,说道:“好,我听你的,现在回家!”虽然他知道家里肯定是没有韩书茗的,但是他懒得解释。为了避免再次被轰炸洗脑,他选择离开办公室。出去喝一杯也好,回家睡觉也好,至少耳根清净。
杨铮伟笑道:“这才对嘛。不过我也挺佩服你家那母夜叉的,就你这加班法,是我家董莎,非得给我拧着耳朵揪回家不可。她倒好,不闻不问,连律师楼都没来过,只管自己玩的开心。我说哥们,你家母夜叉酒量大,度量够大,连想法,也是开明到让男人无法接受。”
程展锋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刚放臂弯里,闻言失笑道:“你这是在夸她吗?我记得你对她印象不怎么好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兄弟,人家是你老婆,不看她那僧面也得看你这个佛面是不?这有句成语叫什么?‘爱屋及乌’,我就是爱屋及乌了。”杨铮伟笑眯眯地道。
程展锋摇头笑,道:“走吧,这都七点多了还不走,不怕你家董莎过来拧耳朵?”
杨铮伟笑道:“这就走了。”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孙柳红的座位已经空无一人,看来,近水楼台的希望一失去,纵使帅哥还是那个帅哥,老板还是那个老板,魅力已经不如从前了。杨铮伟想起孙柳红以前的殷勤,对着那个空座位挤眉弄眼地笑。
程展锋倒是没有在意,也没回头,大步流星地走着。
杨铮伟看着他的侧影摇头,心想真是不解风qíng。
有些男人天生属于事业的,家庭压根儿不能羁绊他,他的一生会因为事业而发光发热,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有在事业中才能找到灵魂,找到活着的价值。他们的成功是必然的,不过,成功的光环后面,肯定掩盖着不少妻子的眼泪。展锋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一个事务所有一个这样的人就行了,反正他杨铮伟余生最大的事业不是伟锋,而是董莎。
程展锋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窗外的夜景。他本来想再看看那个曹见新杀人案子的卷宗,但被杨铮伟一搅和,只得压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