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我今年也毕业了,男人做工,态度不同,我觉得男人若不把工作做好,得不到女人尊敬。”
    她点点头,这倒是真的。男人需要工作带来的美态,像你昨天看见的那位先生,他跟我说他是副经理,后来证明原来只是一个书记,不要怪我们女人势利,忽然之间他在我心目中便贬了值——不知为什么。”
    “因为他说谎,你看轻他。”我说。
    “大概是。”她说。
    “暑假后我不能再上工。”我说:“我可否打电话给你?”
    “当然。”她把公司的电话告诉我。
    我默然。我还以为有点希望,现在知道问题不在这里,她无论有没有男朋友,都不会看中我。
    “上班时间到了。”我提醒她。
    “是的。”她说“再见。”
    “再见。”我说。
    她转身走,背影婀娜多姿。
    她不喜欢我,我仰天叹口气。
    母亲说:“喂,人家费小姐现在没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答。
    “你还等什么?”母亲瞪看我。
    “妈妈,我约过她多次,只是她没有兴趣。”我分辨。
    “没有兴趣,怎么可能?你什么地方差了?”
    “这与我的条件无关,人家不喜欢我,我是皇子人家还是不喜欢。”
    “天下有这么傻的女孩子,以后我再也不管这件事。”
    “谢谢天。”我嘘出一口气,她青不管就好。
    每天早晨她仍然放下一元半,咸牛ròu夹芝士三文治。我把食物递过去。我们的jiāo往限于此。
    终于有一天我说:“这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日?”她不明白。
    “是。”我说:“明天我回去念书。”
    “啊是。”她想起来,“你要回港大,是的。”
    “我有空可以打电话给你?”我问。
    “自然。”然而这不过是客套。
    我知道。
    “再见。”她说。
    “再见。”我说。
    我回去读我的土木工程。身边有很多女同学走来走去,打扮得花枝招展,也有太阳棕的皮肤,也有白裙子,但是看来看去,没有像费薇恩这样的,真是除劫巫山不是云。这是我的不幸。
    父亲一日回来跳脚:“真倒霉!我竟不知那小子的手脚不gān净!你想想,食堂一个月才赚多少?他竟卷了逃走,又是老朋友的儿子,人家父母跪下来苦苦哀求,我不能报警,可是现在食堂里真没有人做,我自己又走不开。”
    母亲:“你跳有什么用?难道叫儿子停学去帮你?”
    父亲的眼光落在我身上。
    “你——”我恐惧的退后一步。
    “你放了学尽打球看戏逛街,你为什么不来帮帮我忙?”
    “我。”我说:“我不高兴在这种地方兜圈子,我qíng愿做些有益身心的事。”
    “好,我告诉你,你老子的身心决要崩溃了,你难道不关心?”
    “你想我怎么样?”我问。
    “早上来帮忙,星期三星期六你没事,也来帮忙。”
    “那我岂不成了这个食堂的奴隶了!我原本当是暑假工作,真是的!”我埋怨。
    “我养你这么大,你竟想做哪吒?”他喝问。
    “好,我去我去!”我大嚷。我翻不出托塔天王的手掌。
    我其实不介意做油腻的工作,但是我十分介意再度看到费薇恩。
    见到她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答应:“我明天一早便去,好了吧,爹你请息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