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红说:“看看那张卡片。”
    “吊膀子人的卡片有什么好看。”
    描红笑说:“加利息还他也是很应该的。”
    尹白心中暗暗好笑,描红这样热心,当然是想为韩明生找替身。
    她耐心解释,“都市中男女每日都偶遇无数异xing,却不见得可以从中寻获真qíng。”
    回到家中,尹白对母亲说:“台青那张chuáng可以拆掉了。”
    住过个多月,颇积聚一些小零小碎的身外物,尹白与描红用纸盒子替她装起,待人来取。
    沈先生问:“就这样走了算数?”
    沈太太答:“还好这样走了算数。”
    两夫妻在语气中第一次透露不满。
    傍晚纪敦木前来取剩余物资。
    他要求:“尹白,我想同你说两句话。”
    尹白抱着手看住他,恍如隔世,像是统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因此很礼貌很隔涉的说:“好呀,我们到露台去。”
    他轻轻说:“台青很感激你,我也很感激你。”
    尹白微笑,若不是亲身经历,真难以想像,被感激的感觉原来这样恶劣。
    “台青说,她认为一起到加拿大读书有点尴尬。”
    “我明白。”
    小纪却生气了,“只一次!沈尹白,只一次,你不要那么明白好不好?”
    尹白惜愕地看着他。
    小纪随即气馁,掏出手帕擦汗,“我希望不远的将来,你会遇到一名让你不明白不放弃的男xing。”
    呵,原来小纪是怪她没有努力争取,松手太快。
    可见人心不足,可见人心难测,可见人心不古。
    尹白的语气更冷淡,她说:“我相信我一辈子都会做一个明白人。”
    小纪长长叹气。
    尹白上下打量他,忽然很温柔地,似旧时那般说:“你要去剪发了。”
    小纪摸摸发脚,感慨不已,彼时他与尹白时常约好同往一家理发店同一个发型师修理头发,那名发型师叫卡尔,每次都笑问:“我该先做谁的头?”最近,两人不约而同转了理发店,卡尔一时损失两个顾客。
    纪敦木最后说:“尹白,祝福我。”
    尹白笑,“我不是牧师,我不擅长这套。”一会儿韩明生也上来要求按首祝福,她会受不了。
    “那么,祝福台青。”小纪不肯放松。
    “她很有分寸,你放心,她会争取幸福。”
    纪君完全不得要领,他呆呆的看着笑吟吟的沈尹白,发现此刻的他在她面前,不值一文。
    呵打败仗的原来是他。
    尹白送他到门口,微微一鞠躬,嘴里说:“再见珍重,不送不送。”
    列位看官,应付纪敦木该流人物、也只得沈尹白这个办法罢了,若有值得借镜之处、切莫犹疑。
    花开两头,单表一支,话说尹白送走小纪,正式了结此案,松一口气。
    回到房内,她顺手拾起一只小枕头,抛一抛,接住,嘴里说:“一个妹妹已经送出,几时轮到你?”
    描红一怔,尹白那语气一成不变,一般的和蔼可亲,能做到这样,可见城府已深,是她与台青教训了尹白,使尹白由爱生怖,与她俩保持距离。
    描红却曲解了尹白,枉入迷宫乱钻,尹白完全不是这样想,她认为既是已出之物,无法讨还,不如咬紧牙关,大方一点。
    尹白放下枕头,翻阅报纸,“唷,问我们讨十万万万两军费呢。”
    描红试探地说:“这般无礼,能不ròu痛。”
    尹白抬头笑道:“命该如此,争来何用。”
    描红便不敢搭腔。
    尹白却说:“你那护照入英国境颇有点问题,要去请教律师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