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地方,倒似一条无形狗,伸长舌头,在他背后喘气。
    展航感到说不出的怪异,下车时如释重负。
    那辆大吉普车刚开走,展翘就自屋内追出来。
    她气急败坏。“那是施少华吗,为什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
    展翘又答不上来。
    “你有话要说?”
    展翘愣愣地看着弟弟。
    “有空同唐东雄及谢庆弧他们一起玩,他们才适合你。”
    展航往屋里走,展翘追上来。“你是什么意思?”
    “施氏已有亲密伴侣。”
    “又不是已婚。”
    “我真怕你说已婚也无所谓。”
    “喂,你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请别狐假虎威。”
    “于展翘,因为你太幼稚。”
    于太太正准备外出,听到他俩提高声音,便说:“别争吵。”
    展航看着母亲。“你有约会?”
    “我去学社jiāo舞。”她开门出去。
    有人驾着一辆欧洲车来接她。            
		  
           
    姊弟俩忘记争执。
    “那是谁?”
    展航不出声,心中无限悲哀。
    出卖,先是出卖追究权换取赔偿金,再出卖遗孀身分去寻欢作乐。
    父亲就这样被遗忘得一gān二净。
    终有一日,连于展航都不再记得他。
    “那人是谁?”
    展航不去理姊姊。
    “母亲都快要做祖母了,她还同谁约会?”
    展航把自己关在房内。
    他在窗前等母亲回来。
    十一点多,有车子驶进私家路,熄了引擎及灯,一直停着不动。
    展航光火,一时也不管做得对不对,顺手取过qiáng力手电筒便打开大门走
    到那辆车子旁。
    他把电筒对着车窗she进去。
    车门立刻打开,他母亲下车来,那辆车子随即驶走。
    母亲瞪着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以前怕你太小不懂得,现在你应当明
    白,我虽然是你的母亲,也有个名字,叫做周容藻,我也是一个有血有ròu的
    人。”
    说到这里,泪流满面,抢过展航手中的手电筒,摔个稀烂。
    展航忽然内疚。“对不起,对不起。”他亦落下泪来。
    “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你要是存心与我作对,我也没有办法。”
    她跑回房里。
    展翘出来问:“什么事?”她憎恨地看着弟弟。“都是你,同我吵完又与
    母亲吵,永无宁日,我希望你考虑离家出走。”
    展航不出声。
    第二天放学后,他向玉枝诉苦。“真想一个人到欧洲去,直到这可怕的青chūn期过后才再度出现。”
    他把头靠在玉枝肩膀上,玉枝看他一眼,轻轻把他推开。
    “欧洲那么大,你去哪个国家?”
    “法国南部。”
    “你的法语倒是尚可。”
    “到那种小小葡萄园寄居,闲来作画。”
    “对,十六岁半就退隐江湖,可是,由谁负担你约生活费用?”
    “真扫兴。”
    玉枝大笑。
    展航看着她,“你是世上对我最残酷的人。”
    玉枝答:“对你最好才真。”
    “你最了解我。”
    玉枝嗤一声笑,“刚相反,我根本不知你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