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快看!”
徐凯突然激动的向前一指。
原来,前方百来丈左右,一艘堆满薪柴的小船沉没了,虽然不是被炮弹直接击沉,而是被激起的巨浪掀翻,却是个好兆头啊!
果然,明军士气大振,齐声高喊,有的船甚至都擂起了鼓!
“哈哈哈哈,有赏,有赏!”
张太监咧开嘴大笑。
岸上坠在后面行军的史可法则满脸不满,但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对于太监,他也没辙,爱闹就去闹吧,只要不误了正事就好。
对面的哄笑传来,高桂英不愤的骂了句死太监,就转头催促道:“你的戏呢,该上演了吧?”
李信暗中估算着,点了点头:“放火船!”
“得令!”
前方的小船陆续燃起了冲天大火,战士们事先喝了碗姜汤,跳入冰冷的水中,奋力向回游,河面滚滚浓烟,乍一看声势惊人,可是运河流速极慢,而且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南向南流,也就是说,火船不仅不会自动飘向明军战舰,还会缓缓倒退,所以李信必须要掐着时间。
燃烧的船只几近于静止,偶有几艘打起了横,陈列于河面,对面的炮声不断,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艘艘火船被击中,打的粉碎,枝条与碎木屑在河中浮沉。
李信先放火船,一方面是浓烟可遮掩视线,上游的战船看不到施放水雷的动作,另一方面,水雷单独飘浮在运河里非常显眼,而有了碎木板和枝叶的掩护,会很难分辨。
“传令,以火船作掩护,小心靠近,自行释放水雷!”
李信突然转头低喝。
“得令!”
一道道令旗打出,小渔船三两成群,看似毫无章法,紧紧缀在了火船后方,战士们释放出水雷,用桨小心的拨开,再急速反划回去。
河面上的水雷与杂物混为了一体。 张太监的福船放慢了速度,一艘艘苍山船和海沧船陆续从两侧越过,向着下游划动,河面还有些半燃烧的薪柴释放着浓烟,明军战士靠着船帮,用长竹杆或拨弄走燃烧的薪柴堆,或者直接打碎。
距福船船头两丈远,一堆冒着浓烟的薪柴被顶了开去,浓烟却笼置住了整条船。
“咳咳~~”
张太监一阵剧烈咳嗽之后,骂骂冽冽道:“他娘的流贼,给本督监开炮,再打几炮让他开开眼!”
“轰隆隆~~”
距离下了命令仅仅十秒不到,前方十来丈,一艘海沦船的船首突然爆出了强烈爆炸,那狭长的船头当场炸碎,数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被抛飞入运河!
海沦船二十米的长度,宽度四米不到,一颗水雷足以送它归天!
就看到炸去船头的海沦船,仿佛被水底下的大手拽住一样,由慢到快,在河面疯狂的打起了转,并由浅到深带出了个旋涡,手脚利索,头脑灵活的船员有几人及时跃入水中,侥幸逃离旋涡范围,而更多的水手炮手,根本来不及跳船,便随着船被旋入了河底!
偏偏运河只得几米的深度,船只猛一触底,一阵淤黑的泥水涌了上来,泥桨咕噜咕噜直冒,吞没了飘浮的碎木板,与满脸惊恐,大声呼救的船员。
“这是什么炮?流贼的火炮怎会如此犀利?”
徐凯的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虽然明军疏于操演,但是作为水师参将,基本的职业素养是有的,他从未想过一发炮弹就能击沉一条船的情况,如果这炮弹落在了自己的福船上,虽然福船要大的多,结果也难说。
可是其中又有疑点,流贼的船是小渔船,没有炮位,既使轻便的三百斤佛郎机都没法安装,而且流贼的大部队还在后面,炮弹不可能从陆地上打来。
那么,这颗炮弹从何而来?
未知最令人恐惧,莫名其妙,自己的船就轰的一下,沉没在了河里!
张太监也想到了这一点,尖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咱家的船怎么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