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作者:骑鲸南去(415)

2019-12-18 骑鲸南去

    ……看来,这如一和尚果真是回护着风陵的。

    见他那日抱着封如故的尸身,想必他与那姓封的做过不少蝇营狗苟、污秽佛门的龌龊事情,不提也罢。

    那边厢,躺在剑里的封如故收起了掌心的诀,不满意地想,怎么他奶奶的一醒过来就有人在外头号丧。

    他只听到那人声音就觉得心烦,索性赏了他一果子。

    不过……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好像自己是随手掐了一个法诀……

    封如故脑子里有个无形的漏斗,把刚才才念过的法诀忘了个干干净净,看着自己的手心,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结果看着看着,又跑了神,开始研究自己手指上有几个簸箕。

    察觉到打在伞面上的雨声小了些,常伯宁将伞放下:“雨停了。”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不远处。

    在距离几人不远处,站着身着玄衣的韩兢。

    他掌心泛着灵光,正是以灵力,停下了这场雨。

    常伯宁与此人在寒山寺里只得一面之缘,又向来记不清人的长相,只知道他大概是玄极君的门客弟子,便向他略略弯腰,施下一礼,当做致谢。

    韩兢也对他无声地一躬身。

    二人礼貌地彼此致意后,便再无交集。

    常伯宁的黯然与强自支撑,韩兢能感受得到。

    为他遮下这场雨,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同时,他也借由调用灵力,光明正大地搜遍了常伯宁周身,并无封如故的魂魄残迹。

    这只是以防万一之举。

    如故当众自尽,就是为了不拖累风陵。

    若他金蝉脱壳,也断然没有留在风陵的理由。

    因为同样的道理,如故也不会前往寒山寺。

    如故在意的人,一在风陵,一在寒山寺。

    对如一,韩兢同样有意试他一试,但如一新收了那“人柱”入剑,周身鬼气浓重,其他鬼气皆被阻隔压制,就算试探,也探不出什么来。

    总之,韩兢坚信,封如故绝没有死。

    那么,如故会去寻荆三钗吗?

    或者说,盈虚君那时只是假意装作没有聚拢他的魂魄,实则瞒天过海,将他带回清凉谷了?

    ……

    叫韩兢颇感遗憾的是,荆三钗因为大病,并未到来。

    但封如故并不介意。

    这位云中君的葬礼堪称浩大,叫封如故饱足了眼福。

    方才那位在水里寻剑的弟子,换上庄严端肃的白衣,倒也是卓然玉成的好模样。

    他与方才的桑落久,对令牌齐齐下拜,再拜稽首,共行三礼,由他诵念简短祭文,诵念到文末“哀哉”两字,他眼圈赤红,与桑落久再次跪倒。

    “云中君座下二弟子罗浮春,敬送师尊。”

    “云中君座下三弟子桑落久,敬送师尊。”

    封如故好奇地想,大弟子呢。

    他觉得这个云中君不识数,很觉好笑,便仰头去看如一,想看他会不会笑。

    谁想,如一的唇色又隐隐发了白,握住剑身的手抖得厉害。

    封如故扒着剑身,纳罕地想:怎么又犯病了?

    底下众人亦是议论纷纷。

    罗浮春与桑落久安之若素,纷纷起立,来至灵位侧旁,接受众人礼香。

    如一拈香三炷,上前两拜,又行至罗浮春身前,静静而立。

    罗浮春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与自己年岁仿佛的如一居士。

    不等他开口,罗浮春便像是知晓了他的来意。

    “师父当初收我入风陵,登记造册时,我便是二弟子。”

    说到此处,罗浮春竟露出了一点怅然的笑意:“……我当时还以为,师父在骂我。”

    罗浮春望着如一,神态竟是稳重了许多,好像在这短短十日里,他的心智长进了十岁有余:“……前几日,听师伯说起了当年‘遗世’之事,说起你与师父的渊源,我才知晓师父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