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还说,梦里有人叫他去杀了他想要杀的人。”
楚言随手挑了一对耳环戴上,一旁的若葛听从她的吩咐去套了康毅的话,如今正在同她汇报。
说完之后屋里便安静了下来,只有楚言头上的钗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稀碎的声响。
就那梦的内容而言,康毅会想要杀谁,简直一目了然。
若葛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这只是一个梦,世子他”
“他没那个胆子,我知道。”楚言打断她,笑着转开话题“他今日没有和楚曦一块出门”
若葛心虚道“世子身体不适。”
其实就是装病偷懒。
楚言也不拆穿“那就好好休息一日吧,明日可不许了,你也多督促他些。”
“是。”若葛低头,她总觉得楚言有些变了,眉眼间的娇气倨傲没了,言行举止皆是平静散漫,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嬴国舅昨晚宿在书房的缘故他们吵架了
不止若葛,就连庞管事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昨天早上下朝回来,国舅爷还特地去陪了夫人,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国舅爷突然出门,中午也没回来,晚上倒是回来了,可晚饭却是自己一个人用的,还睡在了书房。
还有夫人,夫人也变了个样子,看着是好伺候了许多,可却让他瘆得慌。
幸好幽居是他打理,消息轻易传不出去,不然外头的人怕是要闻风而动,来给厌旧的国舅爷送新欢了。
庞管事操心不已,正准备去问夫人今日是否要进宫,就见国舅爷快步踏进主屋,猛地将门关上。
庞管事见嬴国舅气势汹汹,担心他会对夫人动粗,连忙走到了门口。
结果才靠近,他就听见了半句来自国舅爷的质问“如今我没变,为何你却不喜欢我了。”
庞管事“”
原来厌旧的,是夫人吗。 嬴戚昨天早上离开幽居, 去了卫全那里。
半年前嬴戚的姐姐成功假死逃离皇宫, 醒来后住进雍都城外的一座宅子, 期间无论卫全如何恳求, 嬴戚都不曾把自己姐姐的下落告诉他。
后来卫全自己找到城外,却又因为不敢靠近, 最终只在那宅子附近又建了一处宅院, 不近不远地守着。
直到两个月前,嬴戚的姐姐才登门拜访了自己的邻居, 两人这才开始再续前缘。
嬴戚去的就是如今卫全在城外的那处宅院,姐姐听说他来了,特地叫人从隔壁送了些亲手做的羹汤来。
卫全蹭了一碗, 因此还挺开心的,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 嬴戚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着急起来:“你如今还是别在城外过夜得好。”
林辜有收拢皇权, 废黜各地诸侯的意思,稍微敏锐些的已经将他视作了必须要铲除的眼中钉, 夜间还是回城内比较安全。
嬴戚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这才回了城, 还回了幽居,只是没回主屋,而是去了书房, 晚饭也是一个人吃的。
期间主屋那边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楚言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嬴戚心底越发难受, 堆积如山的公务也因此批阅地比平时要慢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庞管事来问过一次,说是夫人已经睡下了,问他今晚歇在何处。
他说:“就这儿吧。”
庞管事闻言拿来被褥,铺到了书房内的矮榻上。
可他却在桌前坐了一夜,将林辜没能批阅完的公文都给处理好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夜间来添茶的小厮变成了婢女,那婢女倒茶时离得他极近,身上的香气浓得能叫人窒息。
他蹙眉让婢女出去。
谁知他才说完,那婢女便伏地跪下了,口中虽连连求饶,却听不出半点恐惧,只让人觉得娇滴滴的可怜。
且如今天气寒冷,书房内虽然有地龙,可婢女是从外面进来的,竟也没穿厚重保暖的衣物,洁白的脖颈就这么随着她伏地的动作,晃悠在嬴戚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