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绪,是金尊玉质的顾母所不曾了解的。见儿媳妇越说越真诚,只恨不能立即挑选了人,让她去伺候顾至善,忙拦住她,问道,
“你说的这些,至善可曾知道?”
顾至善知道吗?当然不知道。
顾大嫂迷茫的摇摇头,问道,
“难不成,要和大爷说吗?”
“他纳妾,他不点头谁点头?”
顾母见顾大嫂一脸迷茫,恨铁不成钢的点她额角,
“你啊,越说身上不利落,还越发胡思乱想。好好的日子不过,想什么纳妾迎娶小老婆。那小老婆是那么好娶的?不说让人脱了一层骨,便是你,往后还怎么和至善交心!”
说罢,也不理会沉思的顾大嫂,甩了衣袖往清华阁去。她得去警告顾苏鄂,年轻时被人算计有宋姨娘也就罢了,若是将来再有什么丫鬟爬床,别说是夫妻的脸面顾不成了,便是闹到天上去,她也要和这男人合离。
顾父哪里知道,此刻有祸从天而降。连日卧床不起让他形容憔悴了两分,本该是谢绝外客,不理俗世的时候。可偏偏乌庄头送了书信过来,庄子里出现个罕见的事儿,宋姨娘的坟被刨了,尸骨也不见踪影。
主人家的坟被刨了,这事儿怎么也瞒不住。乌庄头连夜往府里送信,此刻跪在帘外,粗壮身子山塔一样,可面上一脸惶恐,看起来格外忧心,
“庄子里人睡的踏实,又是雨天,谁能想着去刨坟不成。奴才们斗胆打开棺木,可偏偏人就没了。老爷不若去探查探查,老太太哪里,早些说得过去才是。”
顾父沉吟了片刻,想起至今都没有踪影的顾知花,又想起刑部大牢里的敬王,甚至,还有在先帝陵寝处哭灵的杨太妃,以及,莫名其妙,出现在杨太妃身侧的少女。
心底默默把这一连串连在一起,顾父心底有了推断。目光森森盯向西院方向,看来,他养了这么久的女儿,终究是养了一个白眼儿狼。
敷衍的朝乌庄头一笑,吩咐他回去把庄子上的坟平掉,顾父便收回目光,思索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敬王眼下虽然失势,可朝堂中走狗不在少数,若是这些人得了消息,堂堂的文渊阁大学士,家里面的庶女是敬王之女,不说朝堂震动,也算是给他丢脸的事情。
内寝的杨太妃,如果发现这个真相,她会放过这件事情吗?
顾父想想也觉得,那杨太妃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须得和傅仲正商量了,趁着事情未发生,早日了结敬王才是。
正思量着,便见人影晃动,顾母身姿摇曳进了里间,粉面气的通红,进来便和顾父抱怨,
“你生养的好儿子,样样都和你一样。老子纳妾,儿子也要养小老婆,连带着儿媳妇眼眶红红的,日子不好过!”
顾父连忙大喊冤枉,见顾母气鼓鼓倒是真的,忍不住问她,
“你前几日才说至善越发长进了,除了陛下连日派他活计,样样都出色外。便是寻常那些狐朋狗友来喊他,也都是闭门不出的,是知道疼惜媳妇了。
怎么今日好好的,又说什么他纳妾不纳妾的话?”
“还不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母上前甩了顾父一扇子,见他吃痛,心底略有两分过意不去,但是随即面色便沉了下去,朝顾父道,
“如今孩子们姻缘各个让我发愁。也是因至善纳妾这事儿我才想起来,那傅仲正做女婿千般好,可唯独一样不好。
这一样不好除了我,便是娘娘,怕也不会同意。”
顾父闻言倒是好奇了两分,顾母虽然名义上未反对,可实际上并不反对顾知薇和傅仲正来往。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起这个来。
察觉到顾父疑惑不解,顾母略叹了口气,道,
“也是因儿媳说这事儿我才思量过来,若是往后那镇北王登基称帝六宫充盈,咱们薇姐儿可怎么办?”
傅仲正的野心,人人一看便知道。可若是就此揭过去,不提前做打算,等到傅仲正登基之后,再去做打算可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