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苏大家出现在这县城,卫夫人就想着能把卫茹送到苏大家身边,即便只是当个记名的弟子,也是好的——一来是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挡了那些上门说亲的,只说卫茹如今在学艺就成。二来则是也给卫茹添上好名声,方便日后寻摸真正的好亲事。
只是卫夫人也不确定苏大家是准备在此地长住,还是只是短暂逗留,就想着先上门拜访一回探探口风,这才急急地送走了黄氏,又让人去寻姜桃,让她早些过来为自己置衣。
卫常谦正在一旁看书,听了这话就合上书,叹息道:“是我委屈了你,让你连一身体面的衣裙都要临时置办。”
卫夫人起身给他添茶,“做了半辈子的夫妻,怎么还和我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一身衣裙罢了,是咱们回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所以一时间才有些捉襟见肘,哪里就是委屈了?”
卫常谦心中熨帖,拍了拍卫夫人的手背。
卫夫人不想见他为这种琐碎小事烦心,便岔开话题道:“这些天你也见了不少学子,就没有一个你看的上眼的?”
卫常谦无奈道:“这些学子要么就是本身并没有天赋的,要么就是如秦子玉那般,有几分天赋,品性却很是一般的,都不堪大用。”
卫夫人抿唇笑道:“就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反正你收学生也只是让京城那边知道你真正赋闲在家,再无心朝堂纷争了,不若就先挑选一个。”
卫常谦说不可,“教书育人这种事,岂可儿戏?虽是为了让京城的人放心,我才决定收学生。但若是真的行了拜师礼,学生便是半子,我也会像教养咱们的孩儿那般教养他,给他谋划前程的。而且既是为了做出无心朝堂纷争的样子,我就也不想收那些家中有人做官、或是有其他背景的学生,省的让有心人瞧了以为我回到这小城里都不忘钻营,拉拢关系,培植人脉。”
知道这是自家夫君作为读书人的坚持,卫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家中无人做官,又没有其他背景的,那就是只有寒门子弟了。可惜寒门子弟怕是连你要收学生这件事都不知道,那些得了消息的人家也只会想办法捂着,咱们也不能张贴布告,上赶着去告诉他们……”
这道理卫常谦也不是不知道,但也只能叹道:“若是真的有师徒之缘,如何都会遇上的。” 午饭的时候,姜桃终于来到了自己位于茶壶巷的新家。
因为巷口窄小,而乡间的牛车又做的格外宽大些,进去了就掉不过来头了,所以他们便把牛车停在巷口,一趟趟地往里搬东西。
没多会儿就引来了巷子里其他邻居的围观。
毕竟老举人之前倒地中风的样子他们可都瞧见了,而且后头宅子卖出去了,那家人就也没有再对曾经的老邻居隐瞒,给老举人发了丧。
邻居们也不管老举人是啥时候没的,反正他们是看着老举人倒下去的,便只当他是在这里没的。
这人前脚刚没了,后脚就敢搬进来住,这家人得多大的胆子啊!
而且茶壶巷的房子在县城都算贵的了,姜桃他们的行李一看就知道是乡间村里来的。农村的一下子能拿出大几十两买房,也算是一桩新鲜事啊!
因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抓着瓜子一面闲聊一面嗑的。
姜桃也不管他们,跟着沈时恩他们搬了一趟。
后头沈时恩看她额头出了汗就不让她动了,让她和小姜霖一样坐在巷口看东西。
小姜霖对对一切都很新奇,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
姜桃看他的胖脸蛋都被晒红了,就让他先进新家去。
她这边刚站定,立刻就被几个妇人围了起来。
这个问她:“看你面生,从前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的?”
那个道:“你们那宅子可是刚死了人的,你家不会是被那家人骗了吧?”
她们虽然聒噪了些,但也没有恶意,所以姜桃就一一回答了。
听说她是明知道这家出事了,还买下那宅子的。几个妇人又凑在旁边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