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呆在船上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下船来到岸上,已经走到古叔身后。
男孩绕过古叔,停在一号面前。
他向一号伸出手,碰碰冻住他的冰块,握拳敲打,握住冰块使力,一看就是想把一号救出来。
一号抬头看向古叔:“不是说他不认识我了?”
古叔七窍生烟,弯腰揪住男孩衣领把他从一号身边用力拉开。
古叔骂道:“祸害!我改变主意了,你就这么去死吧,救了你,你又要来蛊惑我儿!”
不救就不救,一号“哦”一声。
古叔倒是呆了呆,回过神来,盯着一号吹胡子瞪眼。
男孩注视着一号,一号望向男孩:“他小时候长这样啊。好小好可爱,能让我抱抱他吗?”
男孩听懂了,眼神微微发亮,向一号伸出手。
古叔骂:“臭小子,这是要气死我!”
古叔骂骂咧咧,把男孩拎回船上,设下一个禁制防止男孩再乱跑。
古叔回到一号面前。
亮银铠甲完全变成血色,甲胄的缝隙间不断渗出黑红污血。
一号注意到血迹:“你也被宫主诅咒了,没关系吗?我觉得你也快要死了,我们都死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古叔呵呵几声:“你现在会关心他了?你早对我儿上点心,他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说到这个,一号就不理解了:“我对他好一点,小九十九就不去告密了?”
古叔噎住。
话不投机半句多,古叔不再理会勾引自家儿子的祸水狐狸精,面对芦苇丛,古叔扬手洒出儿子剩下的魂魄碎片。
芦苇风露补全残魂,魂光随风飘到冥河下游进入冥府,便可去投胎转世。
残魂力弱,飘荡得磕磕绊绊,一点点小小的白光撞在芦苇上,看着有几分可怜。
趁着魂光还没有飘远,一号伸手掐诀,温和的灵力包裹住残魂,主动将残魂周围的露水吸引过来。
古叔道:“你是真的不怕死,不赶紧保存最后一点力量多喘几口气,还敢浪费灵力,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一号觉得人类真难懂:“我不理他你骂我,我对他好点你还骂我。”
古叔想,如果儿子真的非要找这么个随时能把他气死的儿媳妇,那还是趁早断绝父子关系吧。
一号只剩下脑袋还在冰壳外面,马上就要完全被冰冻住。
冥河木船上,不声不响显得木讷的男孩,眼中渐渐流露出明显的焦急。他尝试下船,却被禁锢阻拦,目光定定望向一号的方向,双手一下一下用力拍打面前看不见的屏障。
一号也望着小男孩,他忽然有些惆怅:“我看不到他长大啦。”
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不对,我见过他长大后的样子了。他长大后没有小时候可爱,他十七岁的时候就长得有点凶了,会把路边的野猫吓跑。古叔,你记得教他怎么哄小猫,不然他想摸猫的时候又抓不到。”
古叔不想理一号,低着头三下两下把冰块杂碎,拎着浑身僵硬一时行动不便的一号乘上木船。
一号坐在船角,男孩立刻跑过来,挨着一号坐下。
一号抱住男孩:“真的好小只,你以后怎么会长得比我高?”
男孩腼腆地眨着眼,古叔气不打一处来:“破木头,放开我儿子!不然我把你丢到冥河里去!”
一号探头望向船舷外:“丢下去会怎么样?”
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岸上折的芦苇,试探着丢进冥河中。
芦苇顺着河水飘了下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号开始和男孩一起思考:“你说咱俩能下冥河游泳吗?”
古叔撑着船,气得一船篙挥过去给这只皮人偶用力来了一下。
木船行驶到冥河中心,河中钉着四个木桩,木船停在木桩圈出的范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