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生还欲开口,萧铁衣已经提刀上前,步伐潇洒稳健,只抛给他一道挺秀如青松的背影。
“天狐自有傲骨,与其身不由己、受制于人,倒不如就此灰飞烟灭,身与魂同归天地,落个清净自在。”
“走吧。身为族长,也身为友人——我萧铁衣,都该亲手还他们一个清净。”
……
战场另一端,舒凫与凝露没有硝烟的交锋还在持续。
在尸傀真面目的刺激之下,众多正道修士心神大乱,凝露魔君乘虚而入,魔音如虎添翼,声威浩大,一时间几乎压倒了舒凫的“正道之光”,再次动摇众人神魂。
与此同时——
就在舒凫全心应对之际,一道刚猛无俦的气劲破空而来,势如破竹,直奔她天灵而去。
“……!!”
舒凫抬头时已是不及,只见远处半空中漂浮着一道轻烟般若有似无的人影,一张阴柔小白脸,一双细长狐狸目,眉梢眼角尽是鲜明的恶意,岂不正是狡慧魔君的分神?
——她所料不错,那便是魔修的“底牌”。
这一次,舒凫等人面对的,是在魔域一战中动用摇光峰顶配,合江雪声、柳如漪、邬尧、凌波四人之力才击退的对手。
这一瞬间,她确实身处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
为了在这一战中争得上风,魔修的投入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这一战的意义,只怕远不止于单纯的“偷袭”。
道高一尺,难道便真是魔高一丈吗?
答案是——
“怎么可能,你他妈在逗我”。
锵。
狡慧魔君全力挥出的一掌,最终没能损伤舒凫分毫。
唯有掌风激荡,余波呼啦啦扬起她的衣袍和长发,飘摇翻卷,效果堪比鼓风机。
而舒凫神色沉着,安之若素,就连拨弦的手都未曾停顿一分。
“……”
在舒凫面前。
在她与血雨腥风的战场之间。
谢芳年长身而立,衣袂翻飞,眼波平淡如明镜,清瘦修长的身影宛如一枝伶仃寒梅。洁白如玉的手掌间,握着一柄光华不显、平平无奇的铁剑。
昔日凤族少君手中,曾经惊艳四海的一把剑。
在三千年的沉寂以后,在岁月长河冲刷与风沙磋磨之下,终于再次绽放光华的一把剑。
万般浮华皆过客,剑影依稀似当年。
“在我面前杀人……”
谢芳年幽幽抬眼,手腕一旋,那柄剑就好似他手臂的一部分一般,在他掌心转过一个精妙而刁钻的角度。
剑气横斜间,狡慧魔君的掌风泯灭于无形,如清风扫净迷障,如时雨涤荡浮尘。
“看来,你们当真是以为我老了,提不动剑了吗?”
到处有青山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决战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将时间拨转回登岛之前——
“……”
鸿鹄故居,江雪声与舒凫交换过一轮情报后,眉间便好似秋日凝霜一般,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紫微秘境的异状, 魔修过于频繁且明目张胆的动作, 以及白鲸的回忆……
所有的线索, 无一不在指向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因为太过荒诞离奇, 尽管江雪声自认为思虑周全, 在今日以前, 他也从未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量。
直至现在, 除了他以外, 恐怕还无人产生这种猜测。
在白鲸之前, 他便触碰到了白鲸不愿触及的想象。
而且,比“猜测”本身更糟糕的是——
这个猜测,正在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成为现实。
“龙君, 怎么了?你仿佛有些心神不宁,这可不像你啊。”
在他身旁, 师小楼的神色相较于方才缓和许多,或许是因为起床气渐渐平复, “此地确有阵法痕迹。若我所料不错, 应当是近日所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