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旁的老妇人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小,这位女士身上穿着一件草绿色的长裙,披着一条暗绿色的披帛,一头红发紧紧的束在脑后,里面掺杂着些许白丝。她那一张端正慈祥的面庞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俨然是学校里常见的高中教导主任的模样。
“我是来带着孩子来自首的,”女教师说话不卑不亢,“科特,你来说。”
迪克攥紧了提姆的手。
科特确实是曾经的少年犯罪团伙的一员,他出生自犯罪巷,不仅一出生他的母亲不知道父亲是谁,他在4岁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很快的,科特就顺理成章的加入少年团伙,他在其中长大,没有父母,没有老师,就像很多游荡在犯罪巷的孩子一样。
黑人少年说起自己曾经在少年犯罪团伙的时候一度哽咽,他在羞耻,他在羞耻自己曾经不堪的过去。
迪克看见匆匆将警车停在警局门口冲进来的格雷森。
你其实可以不用来了,不需要你抓捕他就自首了——他的好日子毁掉了。
迪克在心中的话没有说出口,他看见科特睁着一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怯生生的喊:“格雷森警官……我之前说了谎,是我。”
小罗宾看到长大后的自己匆匆地从旁边的女警官手里接过了湿巾纸,简单擦了一下手之后又拿了一张新的纸巾擦了擦科特被泪水浸润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温柔,让小迪克想起了母亲玛丽。
布鲁德海文的警官拉起了这个个子已经和他差不多高大的黑人青少年的手向警局里面走去,默多克默契的试图去搀扶老妇人。
迪克悄悄地跟在后面。
他听到一个严肃的声音:“你知道现在自首你将会进监狱的对吗?你可能要蹲很长一段时间。”
科特抬头看了看他的养母,然后很快地又低下头,他的脊椎沉得更低了一些:“我知道,但那是我做的。”
坐在一旁的老妇人脊背笔直,就好像是在课堂上给他的学生教书一般。
“那你有参与3月20日发生在哥谭中央酒店3楼502室的谋杀案吗?”
“……我不知道!那不是我做的……我会承认我做的一切。”
迪克有点不想听科特的自我交代了——这一点都不好听,尤其是当他看着直着脖子望着自己养子的那位母亲的时候。
科特的叙述并不是很长,20多分钟后他就捂着自己的脸呜咽着耸动着自己的肩膀:“没有……真的没有了……两年前我来到布鲁德海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了。”
那是因为这个孩子以前生活在泥潭里,他的养母给予了他爱与关怀,告诉了他什么才是真正应该生活下去的方式,给了他知识与人生的方向。
科特第一次有了家,和一个老年的白人妇女——他们一个有了自己的妈妈,一个有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格雷森警官仿若铁石心肠,默多克都已经转过脑袋不想去听,格雷森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了手铐靠在了科特的手上。
黑人青年的脊椎彻底垮掉了。
“跟我去后面吧,”警官示意青年站起来,“科特,你可能面临长达5年的牢狱之灾。”
在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两个人。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低沉,目光忍不住投向自己的养母,“我这两年时光像是偷来的,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格雷森警官很快轻缓了语气:“我很欣慰你能做出这个决定,或许这5年对你来说是打断了你幸福的生活,可这也彻底拔掉了这一颗定时炸·弹。”
“幸福的时光不止有两年,”警官先生拥抱了高大的黑人青年,“5年后我会去接你。”
格雷森望向一旁的老妇人。
这位女教师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仍旧十分温柔:“我仍然是你的母亲,我在等着你。”
“我们五年后会一起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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