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青葱少年被定格在冰天雪地间。
赵欢与低头赏成片,“啧”了一声,昂首对他说:“入了我的镜头就是入了我的眼,以后你要是真待在这儿不走了,我们罩你!”
赵欢与帽子和围巾戴得很严实,看不见表情,声音倒是有一番澎湃激情。她的身后有一株梅花,树梢不负重荷,积雪滑落,枝头晃了晃,艳梅摇曳。
莫名的,宋野枝从虚妄中窥探到一角真实。 “晚上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到时候开车从公司过来接你和爸爸。”
易青巍直挺挺躺在沙发上,两腿一叉,冷淡地摇了摇头:“不去。”
易槿弯着腰在玄关处换鞋,高跟鞋敲得叮当响:“李叔他小孙子升学宴你就没去。这次请了爸爸,也特地让带上你,跟他小孙子多聊聊高中新学期的事儿。”
“不熟,不去。我一大学生,他孙子读高中关我啥事儿啊。”
“你没上过高中啊?”
易青巍笑嘻嘻的:“姐你不也上过吗,够聊了。”
易槿气得没话说,长大了还不能对他动手,两手插腰干巴巴威胁:“不去就待家里给我把鞋全刷了,衣服也洗一通。”
“行。”易青巍拖长声音,翻身从沙发上起来。
易槿以为他答应要走,把他鞋子从鞋柜里提出来备着,谁知道易青巍走她跟前来问:“你哪双鞋需要刷啊?”
“我就纳闷儿,爸怎么把你请去宋叔家接人的啊?”
“那是我主动请缨。”
易槿想给他笑得吊儿郎当的脸上来两下,白他一眼:“越长大越招人烦。”
易青巍委屈:“给你刷鞋还烦啊?”
下午三点,赵欢与从外边儿回来,李阿姨给开了门。正脱衣脱鞋,就听见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易青巍的声音:“怎么还往我家跑,你哥还没判你刑呢?”
赵欢与轻哼一声,没说话,准备去厨房热两杯牛奶,一路上较劲儿把拖鞋踏得噼里啪啦。
“老爷子楼上午休呢。”
瞬间没声儿了。
端着牛奶出来,易青巍已经盘腿坐着了,头仰靠在沙发上,眼皮半闭不闭看着电视。
这部剧毫无吸引力。
赵欢与递过去一杯,也脱鞋上了沙发,学他盘腿,在旁边坐下。
“去没去找宋野枝玩儿?”他问,像老师查收作业。
赵欢与点头:“这不刚回来嘛?我们去玩儿冰了,在他家吃了饭才回来的。”
赵欢与舔了一圈儿嘴上的白沫,还想说什么时,敲门声响了。赵欢与把杯子放易青巍手里,跳下沙发光着脚就去开门了。
“……哥,好……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你。”赵欢与干巴巴地笑。
沈乐皆面无表情,把大衣和围巾丢给她就进了门。赵欢与在心里“啧”了一声,把东西挂好了,回头见沈乐皆霸占了自己刚才的位置,还踢她拖鞋,喝她的牛奶。
易青巍笑得可太开心了。
李阿姨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问要不要给沈乐皆做点儿吃的。
“不用李姨,吃了过来的,您歇着吧。”
沈乐皆喝完了剩的半杯牛奶,抿了抿唇,转头看赵欢与,站得离沙发挺远。
“过来把鞋穿上。”
“……好的。”
说是表兄妹,其实赵欢与从小就住舅舅家,和沈乐皆一起长大,跟亲的没差别。越长大,沈乐皆的话越少,脸上的表情越冷,当兄长的觉悟也越高。小学阶段过后,舅舅和舅妈实行放养制度,从此,赵欢与就归沈乐皆管了,管得死死的。
“哥,开学我就好好学英语。”
赵欢与在她哥面前很怂。
几天之前,期末成绩出来了,家长会开完了,赵欢与被沈乐皆训了。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人,赵欢与一气之下夺门而出。门被她砸得震天响,她站在门外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醒了一会儿神就来投奔小叔,还拜托易青巍打个电话回家告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