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班长,在家长会时接待家长,见过易青巍,他印象深刻。
周也善没接话。
“你说这……”
周也善也不看宋野枝了,脸转过来,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没来得及说什么,班长的肩被人一拍,赵欢与挤进他们中间。
她说:“班长,舌头长,是要破财的。”
他才想起来这仨人的关系铁,只怪今天他们三个都不怎么热络地凑一块儿,让人忘了。
班长连忙说:“你们知道的,我没有恶意的......”
赵欢与点头:“得,知道,玩儿你的去吧。”
周也善又站回原来的方向,说:“你家霍达呢?”
“露台上接电话。”
他们笑笑,没再说话。
一楼,易青巍点了别人的炮,手指挠了一下额头,仰着侧脸朝宋野枝说了一句什么,桌上桌下的人皆在起哄,个个涨红了脸。那两个人也在笑,直视对方。宋野枝多些不好意思,耳根一样红了,他从大衣口袋里找出几张现金,递去易青巍手心。
赵欢与看一下周也善:“甘心么?”
摇头。
是没有答案的意思。
真能靠一个是或否断言吗。
三言两语,怎么讲彻底。
赵欢与问:“如果当时小野和你在一起了,你今天敢把他带到大家面前来吗?”
周也善看着她,绷了半晌的弦,而后猛地一松,嘲道:“什么意思,他易青巍就一定敢吗?”
赵欢与摇头:“易青巍敢不敢没关系,重要的是小野敢。”她说,“而且——易青巍确实敢。他们在家里是公开的。”
一阵惊呼,楼下易青巍手气好,糊了牌,清一色。大把钱从四面送过来,他又悉数交到宋野枝手中。
“甘心么?”赵欢与又问。
周也善没再摇头。
赵欢与笑了,搭上他的肩膀。
“要是以前,换我,我也不敢。”
多久以前呢。
18岁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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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是黄菊,老李是化学老师! 宋野枝去露台找卫生间时,遇到霍达在吸烟。
露台无灯,火红色的星点在浓黑的夜里很渺茫,如果不是闻到烟味,宋野枝不知道那儿还站着人。
“怎么不进去一起玩儿?”
霍达没答这句话,晃了晃烟盒:“来一根?”
“我不会抽烟。”宋野枝说,“你也少抽,对身体不好。”
“谢谢。”
宋野枝转身要走,霍达叫住他:“宋野枝。”
他停了脚:“嗯?”
“聊会儿?”
他是来寻厕所的。
但巧的是,对他,宋野枝也有话想问,他说:“好啊。”
霍达咬着烟,离开倚靠着的墙,把露台上的玻璃门合紧,厅里的笑声小很多,几乎没有了。他犹豫几秒,两指拿下烟,开了卫生间的门,烟头丢进便池,冲走了。
回来后,没了烟,霍达的手不知往哪儿摆。他看了一眼宋野枝,学他用手抵着裤缝,脚尖贴墙。他们两人并肩站着,面对夜色,别墅的露台外是一丛丛茂密的绿植。
“前头,吃饭时候,你老看我。”
霍达先把宋野枝想问的话抛了出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冒昧而仓促地接住。成年人的相处好像都讲究体面,适当在话里藏个弯儿,话外盖块布,烘出心照不宣的结果,皆大欢喜。
宋野枝明理,但没什么机会用。他现在猜,霍达也是。
“霍达,你是不是......喜欢周也善啊?”
于是他就这样问了出来。虽是问,可他却已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霍达待人一向轻松从容,唯独今天见了周也善,变得拘谨矜持,用了十二分的心,像——像高中时的赵欢与在做喜欢的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