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_作者:绿山(220)

2020-09-12 绿山

    “都安排好了吗?”宋野枝坐在树下的石桌旁,问道。

    “我哥在弄。”

    宋野枝:“婚纱呢,挑的时候叫上我,陪你去。”

    “也是我哥弄好了。”

    不止如此,沈乐皆连婚礼当天霍达接亲的车辆都打点好了。这场婚礼,他是总策划师,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知情的人,无一不说沈家哥哥的好——新娘照顾得周全,新郎的事儿也包圆,恐怕亲兄亲父也难做到如此地步。

    霍家真真儿找了个好人家。

    赵欢与想起那日婚纱店里,他替她选新娘服。幕布落下,幕布掀开,她一件一件换,他一刻一刻等。从天亮试至天黑,店中的婚纱穿过大半,他站在更衣室前认真地左右为难,确实难挑,每一条都很美。

    哥哥好像在办自己的婚礼。

    是某一刹那,赵欢与看着他,像看新郎。那一刹那过后,她知羞,顾耻。

    “欢与?”

    她再次无知无觉地走神了:“嗯?”

    “婚礼过后,你是不是真要和霍达去南极度蜜月?”

    赵欢与咯咯笑:“他还跟你聊这个呐?”

    宋野枝挠头:“他无意说,但我记住了。”

    赵欢与摆首:“应该不会这么急,他妈妈情况不好,他不能走。”

    宋野枝:“那他现在——”

    “我哥带着他,也就忙婚礼这档子事儿。”

    尝完浅浅一杯,宋野枝在考虑晚上多叫些人来聚会吃饭,酒味儿正好了。赵欢与的手机恰巧响起来,是沈乐皆,来找她要她的宾客名单。

    “你在哪?”

    “不在家。”

    “我知道,所以问你在哪?”

    “小野家。”

    “我过来找你。”

    赵欢与立马拦:“哎——别来,名单今天是最后期限是吧,我在电话里给你。”

    沈乐皆沉默几秒,说:“行,你现在说。”

    赵欢与:“......”

    沈乐皆:“说啊,我等着。”

    赵欢与:“......好像没有。”

    沈乐皆把电话挂了。

    宋野枝问:“同学也不请几个啊?”

    赵欢与:“不请。”

    宋野枝知道婚礼的性质,也觉得这样最好,没再多说。

    不醉,只累。赵欢与趴在桌上,睁大眼睛去看斜上方,四合院的砖瓦垒出来的天空。有扑腾翅膀的声音,可不见影儿,应该在脑后方,她懒得去看。

    冬天要来了,它们都在往南飞。

    浑身无力,隐约地发痒,她的魂体,是真的变成一只鸟,混入其中,逃走了。

    “小野。”

    “嗯?”

    “我想要你院儿里那株花儿。”

    “哪株?”

    “那年去秦皇岛,带来的那几根木棍儿,你把它们种活啦。”

    “对,但现在依然是棍儿,花只在春夏开,纯白色,特好看。”

    赵欢与笑:“那就更方便了。”

    “小野。”

    宋野枝和她一同趴着:“总叫我,一杯不至于吧?”

    “怎么能呢。”

    “嗯,那这次是什么事儿呢?”

    “记得想我。”

    “啊?”

    “见不到我的日子,记得想我。”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在冰凉的石桌上,有人替她塞入毛绒绒的桌垫,睡在广袤的天地间,有人替她披上轻薄的毯。

    她真的没有醉,只是累,所以睡着也没有梦。

    或许有,只是她忘了。

    2005.10.18,赵欢与女士与霍达先生,大婚。

    凌晨天将亮,伴郎需和新郎去新娘家里接亲。

    新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