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要不要和我睡一张床?”
“我为什么要和你睡一张床。”易青巍沾床就困,一张嘴就在敷衍人。
“你洗澡抹沐浴露了吗?”
“我为什么要抹沐浴露。”
“我抹了,柠檬味儿,你想闻一闻吗?”
“我为……”易青巍叹了一口气,抬腿踢开一半被子,“过来。”
借着黑暗,宋野枝抿着星点笑意,爬到易青巍给他留的一半床位。
“能闻到吗?好闻吗?”宋野枝侧着身,蜷在他面前。
易青巍突然伸手,掌心松松捂住宋野枝的嘴,说:“好闻,睡觉。”
易青巍感受手下清浅的呼吸,对比此前第一天见时被罚站的不愿理睬人的宋野枝,心里好笑。
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大多是本质暴露——
本质依然还是粘人精。
宋野枝安静地躺了很久,直到唇上的掌心的力渐渐松弛,最后慢慢滑落到枕边,指尖轻擦他的脸颊。
易青巍已经睡着了。
宋野枝的眼睛没有闭上过,现在还是睁着。隔得近了,就什么都看得清。
人和人的记忆是不能重合的。
一起走过一样的路,他记天上的蓝天白云,你记脚下的花草树木。
一起睡过同一场觉,他记梦中的魑魅魍魉,你记他的额头,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他的锁骨。记他的身体像连绵起伏的山丘,记他深色睡衣衣领处的线头蜷曲,蜷成彼时你心尖儿紧缩的那一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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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看文的小伙伴吱一声儿吗,对个暗号。 赵欢与架不起来的墨镜在宋野枝的鼻梁上大小正合适。其余人在打沙滩排球,就他一个人躺在沙滩椅上,透过墨黑的镜片,看墨黑的天,墨黑的海,墨黑的人。
易青巍一记绝杀后,王行赫在对面打了停赛的手势,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喝水补充能量。易青巍边走边扯背心,想撩起来透气,又顾及形象,半露不露的。
他们都去拧瓶盖了,唯独易青巍走到宋野枝面前。他低眉,手指轻轻一勾,把遮了宋野枝小半张脸的墨镜抬起来。
宋野枝索性偏头闭上眼睛,说:“太阳。”
手一放,墨镜归回原位,易青巍拿了手边桌上的水,说:“总感觉你在看我,打球的时候是,刚才走过来也是。”
宋野枝忙不迭点头:“是的,巴不得眼珠粘我小叔身上。海这么好看我不赏,人这么多我也都只看你一个。”
易青巍嫌弃地“啧”了一声,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反讽学得这么溜。
不是个好习惯。
等易青巍喝完水,旋紧瓶盖,在一边扇风纳凉的人就听宋野枝大叫着求饶,看过去,他被易青巍制住,动弹不得。易青巍挠他腰上的痒痒肉,宋野枝也扑腾不起来,像条摆尾求水的鱼,直认错。
赵欢与走近了些去观摩,做棵快乐的墙头草,谁说话好听就帮谁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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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赫,找一下小杨,跟她借个发圈儿。”
“你能别胡乱捣腾人家吗?”王行赫斜着眼睛看他们。
日头正烈,海滩上的人群赤裸裸地接受暴晒。涂完防晒,宋野枝坐在椅子上,易青巍站他后面拨弄他的头发,弄着弄着发现真的可以扎,他打算把宋野枝上半部分长的扎起来,清爽凉快,还显俊秀。
易青巍掀了掀眼皮:“不然我来捣腾你?”
赵欢与从远处跑过来,身上湿了一半,不知道是汗还是海水。
“我哥问你们谁要和他一起玩儿冲浪!”
“让他等会儿我。”手里几缕头发垂落下去,易青巍又勉强抓拢来,“赵欢与,有没有多余的发圈儿?”
赵欢与扒了扒手腕:“有啊,你去吧,我来。”
易青巍指了指她的手腕:“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