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补充道:“因为我很好奇秦兄到底是什么人,才会问出我这样的问题。”
秦川淡然道:“我做人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很少费神去想为何要这么做。”
林宁一哂:“从你一开始就在酒馆中候我,后又遣走店中连伙计在内的人,却不愿意转过头来让我看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风流不羁的人。
可本少主也非是这等好脾气的,在我回答你你问的问题前,不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看我们有没有可能继续聊下去。”
秦川:“请说。”
林宁问:“你认为帝杨广是昏君吗?”
“炀帝登基之初,励精图治,有明君之相,然炀帝非但不从文帝之风,不厉行德政,反而屡行踏错,倒行逆施,开凿大运河,致使数十万民夫尸骨无还。
穷兵黩武,三征高丽,致使农节失时,国库亏空;骄奢淫逸,大肆修建行宫,诸多苛政使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起义军相继揭竿而起,高门大阀亦纷纷起兵,宋少主所在的宋阀便是其一。”秦川话锋一转:“宋少主这么问,难道非是认为炀帝是昏君?”
这显然不是一道送分题。
“为了表明我宋阀争天下乃顺天命而为,我没道理不说帝杨广昏聩。”林宁如实相告。
又顿了顿后林宁才平心静气道:“然而无论起义军也好,高门大阀也罢,他们起兵时有多少是心怀百姓的,甚至各方起义军中行为比帝杨广所作所为还要残暴不堪,或者为了壮大势力,选择和一直对我中原虎视眈眈的外族为伍,还不乏引狼入室者。
当然了,我宋阀也并不全然无辜,在起兵前暗中支持其他起义军,借以消耗隋军总体实力。”
秦川蹙着眉一直没有松开:“宋少主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待到大乱过后天下一统,登顶者必为心怀天下之辈,到时候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秦川也意识到宋家少帅怕是已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他’再遮遮掩掩并不太像话:“为今,我所希冀的便是尽早结束这纷乱战火。”
“早先我二叔和我说起慈航静斋传人带和氏璧入世,我就在想慈航静斋的目的是择明主以助其一统天下,解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从而还天下太平。如今听秦兄这般说,我果然是没有料错。”林宁还真是知道秦川即为师妃暄,除了师妃暄独特的武功心法外,还因为她所携带的和氏璧非是凡品,林宁能感应到和氏璧的存在,从而更好地判断出这秦川便是师妃暄。
而同样能拿到和氏璧的宁道奇,作为三大武学宗师的他也不必遮遮掩掩。
林宁点明归点明,也没有很点明:“所以秦兄问我为君之道,便是想为和氏璧选一明主,可是?”
秦川慎重道:“良禽择木而栖。”
林宁神情不变:“然而若是照秦兄这般说,那就不该是秦兄代替和赤壁做主,而是天下谁人都有争夺和赤壁的资格。
当然了,我其实很清楚慈航静斋只是想代天择主,再使得秦兄选择出来的明主顺应天命,成为一统天下的君主。”
秦川听出了她话中的机锋,却没有恼怒,不紧不慢道:“非是慈航静斋择良木而栖,我们只想尽快结束这乱世。”
“我知道,”林宁能判断出‘秦川’是发自内心在说这话,只是,“可秦兄想过没有,你们归根到底仍旧是人为在判断如今逐鹿天下者谁才是那个有望结束乱世的‘明君’。若是你们选到了从头到尾的明主倒也罢了,若是选出的人是帝杨广第二呢?就像秦兄先前说的,帝杨广也有明君时。
而我想帝杨广究竟是明君还是昏君,亦或是暴君,非是从一时而判断的,也非是个人来判断的,而是纵观他为皇的所有时,纵观对后世的影响,由百姓,由青史,由后人评断。”
林宁垂下眼帘继续道:“我这么说其实也很强人所难,不过和氏璧确有号召民心归附的奇效,我若是能得到慈航静斋送给的和氏璧,那我就是如虎添翼。不,是如龙加冕。”
秦川不得不跟着她的话往下说:“你我都知道那非是真龙。”
“不错,那是我伪造的,”林宁带着笑意道,她也不避讳说这个,“但相信的不太相信的,又有谁会说我非是天命所归呢?”
师妃暄愕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林宁一本正经完了,就又“油嘴滑舌”起来:“看着你的背说话,还真是叫我不太适应,那我期待下次再见到师仙子时,咱们能坦诚相待。”
鲁三半头雾水:“啊?”
林宁斜睨了他一眼:“你啊什么啊,咱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