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嗯?”
林宁慢悠悠道:“现在的你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原先是还带着干草、混着泥土,甚至还沾着新鲜鸡屎的鸡蛋。”和氏璧中的天地灵气, 给他们洗经伐髓,让他们不仅内功大涨,还容颜焕发,可以说是狠狠脱胎换骨了。
寇仲:“…………”
徐子陵:“…………”
跋锋寒:“…………”
这个比喻好生形象,让他们不仅想起在吸收了和氏璧中灵气后,他们身上排出的脏污,还有他们变得晶莹剔透的肌肤。
不是……
是变得更光滑更细腻了。
只是为什么非要说得那么煞风景?
晚风从洛河吹来,吹走了一地鸡毛。
师妃暄率先开口:“诚如宋兄所言,此次妃暄请徐兄赐教,只是要印证徐兄得自长生诀的心法,是否有驾驭和氏璧的异力罢了。”
此话一出便将寇仲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寇仲想到了什么,还回过头来看了林宁一眼。他觉得他这是明白了为什么师妃暄先前说他不需要将和氏璧交出去,只需要退出江湖即可,或许师妃暄从一开始就知道和氏璧已经碎了。
下一刻徐子陵微笑道:“师小姐既有验证此的绝技,那在下自是求之不得,请!”
师妃暄看似随意地踏前两步,却立刻就涌起了一股森厉无比的气势,把近处的几人笼罩在内。
寇仲三人大为凛然。
心知师妃暄看似简单的两步,却分明暗含着上乘深奥的步法招式,否则怎么能区区两步就昭显出这样的威势。不仅如此,他们还感到被她的精神和气势紧紧攫住,但凡任何一人稍露破绽,她会立即拔剑进击,且必是雷霆万钧之势,令人无法抵挡。
于此时林宁往后退了一步,再看她时她人已在舟上。
气机牵引下,跋锋寒和寇仲趁此机会左右散开,只留桥上徐子陵和师妃暄。师妃暄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点影响,她方才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感应忽如其来的宋家少帅,即使她的大部分心神都在寇仲三人身上,但宋玉致的闲庭若步般从她的气机牵引下退开,仍让她在做好心理准备下感到讶然,她的武功比她认为的还要高。
好在当师妃暄的剑出鞘时,一切心障都随之烟消云散,不留半分痕迹。
她开始专注起眼前的徐子陵。
林宁站在轻舟上也很专注,她已见识过婠婠的天魔大法,如今自不会错过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以及徐子陵在吸收了和氏璧中的天地灵气后,又产生了什么样的异变。
徐子陵练得长生诀中的独特心法,又得来自高丽的傅君婥传的独门心法,又多有奇遇,就连和氏璧中的天地灵气都能吸纳,然而他的真气始终和师妃暄自幼修行、精纯无比的先天剑气有一段距离,以致于从头到尾都是师妃暄占据优势。
不过徐子陵非是寻常人,最终他竟是硬钢了师妃暄惊世绝艳的一剑。
封死了师妃暄所有可能欺身进击的路线,自己却遭到气劲反噬,斜旋着飞退过去,还吐出了一口血。
师妃暄剑势一凝,却没有乘胜追击。
跋锋寒和寇仲终于按捺不住,刀剑出鞘。
了空大师当然不会看着他们出手,敲响了铜钟警告着他们俩。
林宁则站在轻舟上并没有任何动作,哪怕龙吟剑受到了师妃暄剑气的感染,蠢蠢欲动,但林宁还是将它按住了。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人影从左方楼中箭矢般射下,朝师妃暄扑去。
同时整个空间都似被抽尽一般,令人难受得很。
这样可恐的武功,舍天魔功其谁。
白衣赤足的婠婠,就像是从深渊中钻出来的毒蛇,人还没有到,右手袖中就飞出一条细长缎带,朝着因为徐子陵受伤而心神微分的师妃暄卷去,声势凌厉至极。
另一手亦轻挥罗袖,射出三道白光,分别袭向步履未稳的徐子陵和作势欲扑的寇仲和跋锋寒三人,使得他们三人行动受阻。
再下一刻四道人影随着一声怒叱,分别从桥头这边两座高楼之巅及附近相对的房舍瓦顶窜起,赫然是净念禅院的不嗔、不惧、不贪、不痴四大护法金刚。
他们四人显然是为此战在一旁护法,防止其他人闯入到附近插手助战,可惜前有优哉游哉而来的林宁,后有蓄势待发的婠婠。
了空大师也全速飞掠而来。
唯独林宁静静地站在轻舟上,成了这场大戏中唯一的静。
她就像是一个看客,置身事外,看着师妃暄和婠婠这两位分别代表着正邪两道的杰出传人正面交锋。
剑尖对缎带。
婠婠整条长达三丈的缎带在反震的力道下先现出波浪似的曲纹,然后变成十多个旋动的圈环,随着婠婠如影附形的凌空去势,罩向错飞开去的师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