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主人家大婶面色犹豫,她身后,那三个孩子的目光紧紧落在了鸡肉上。
“给小孩子吧。”莉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莉莉端着烛台,关上杂物房的门。
这里很乱,气味也不算好。
她将烛台放在杂草堆旁,躺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床铺上。
当了八年的旅行医生,她要回家了。
佛罗伦萨城,就在前面不远处了,离开时候,一个人一位血族,回来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之前也是,父亲母亲死后,就一直是她一个人了。
莉莉昏昏欲睡,风吹熄灭了烛火。
突兀的落锁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注44:即大泽乡起义,又称“陈胜吴广起义”,是秦末农民战争的一部分,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平民起义,解决已失败告终。
注45:司马迁所著《史记》第四十八篇,为陈涉世家。
注46: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出自《过秦论》,这里大致的意思是,阿庆由大泽乡起义想到了秦朝,再由秦朝想到的了这篇,在联系到梳羊毛事件,体现“仁义”的重要,秦王朝“仁义不施”的结果是灭亡,现在是羊毛工人选择反抗。
这里转换比较大,解释一下。
注47: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出自《陈涉世家》,翻译为:现在逃跑是死,发动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不好吗?
以上出现的两篇文章,写作时间皆在北魏之前。马尔科被送到了爱德蒙公馆。
用破烂的草席卷着, 干涸的鲜血染透了草席。
他被绑在广场上,当众鞭笞五十下。
府邸里的人类佣人帮忙将马尔科转移到了地下室的房间——人类的鲜血可能引起长久压制食欲的血族暴动。
海涅托舒芙蕾太太转交了一小杯自己的鲜血给马尔科。
莉迪亚的状态很不好,过度的悲伤与担忧让她没有奶水, 尚未足月的孩子哭得令人心酸。
元庆准许莉薇娅陪伴自己的妹妹, 她独自待在房间内,读从长亲书房里取来的书。
佛罗伦萨城仿佛又回到了她刚刚到来时候的模样,但元庆知道,一切都在暗处酝酿。
元庆合上《喜剧》, 脑海里不由得响起金离开时做出的那个预言。
陆地与海洋, 工人与老鼠,阴谋与死亡。
六个看似无关联的词语。
元庆闭上眼睛,脑袋空空的, 毫无头绪。
她被困在了这座大房子, 与外界彻底的隔离。
而这才是一个开始。
之前的几年里, 虽然她也很少离开爱德蒙公馆, 但每天至少还有课程学习,有一点点不同的地方。
因为梳羊毛人起义, 马尔科被捕, 长亲将莉迪亚等人接入爱德蒙府邸保护起来后, 亚伦的血族能力运用教学暂时停止。
舒芙蕾太太也因为莉迪亚的遭遇伤神, 烹调课程也暂时搁置。
她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着海涅收集的书籍打发时间。
可她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元庆挪到窗边,贴在墙角,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想出去看看。
下了这个决心, 就再也拦不住对外界的向往,元庆轻轻撩起羊绒窗帘,缝隙中溢出一束光,带着黄昏的气味。
元庆凑进些,贪婪的呼吸着属于阳光的气味,她尝试着伸出手。
眼看就要碰到那束光,一只大掌突兀的出现,钳制住了元庆的手腕。
“活腻了?”
元庆被他提着手腕,被迫昂起头。
入眼是海涅精致的面容。
她反应了片刻,试探着喊道:“金?”
“嗯?”金伸手将元庆攥在手中的窗帘一角抠出,重新盖住了那闯入黑暗的光束。
“你怎么?不是说暂时没法出来了吗?”元庆侧头看眼窗帘,现在外头即将天黑。之前,金都是称海涅休息的白天出来的。
“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了我机会。”金松开握着元庆手腕的那只手。
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
“你想出去?”
元庆抬眸与他对视,看到那双眼睛之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看到他眼底晕开的层层笑意。
如果说海涅的眼睛如同一幅古朴的画卷,那么金的眼睛则是满天的灿烂繁星。
这双眼睛,也是她辨识两者身份最快捷的方式。
“想。”
“那我们出去转转。”
“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金笑起来,“我也讨厌这座无趣的房子。”
“我不是讨厌。”元庆小声的纠正。
“有什么关系?”金不在乎这其中细小的差别,总之,阿庆与他一样,不喜欢这座房子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