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与彩儿紧紧拥在一起,根本不敢去看倒在地上面目可怖的弦柔。
皇后悄然朝地上那句逐渐在冷却的尸体看了一眼,很快她便背过脸去再也不敢看,将手中帕子攥得紧紧的后退了好几步,刻意朝座上的君王靠近许多。
片刻后,凌渊冷沉着脸回来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弦柔的尸体,然后拱手对座上的君王道:“禀皇兄,臣弟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就跑了,没有发现任何踪影,青龙殿四下都已查看过,什么都没发现。”
顿了顿,道:“想必是有备而来。”
随着凌渊这句话落下,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计划好了要杀人灭口还是仇杀?
是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或是这母女二人在外结交了什么仇人?
各种各样的揣测在众人心底纠葛在一起,混合着充斥在殿堂上的血腥味,气氛诡秘得不像话。
“蓄意而为,怎会让人轻易抓到,”凌君城端着修长的身躯直视前方,他勾唇轻笑,“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他缓缓起身:“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来的一天,不急。”
男人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情绪,磁性的嗓音轻飘飘的落在大殿,明明话语说得不咸不淡,却是在人的耳畔久久回旋着熄灭不下去。
如同刀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俊逸得一塌糊涂,却是令人不敢贪眼。
仅仅是朝他无意一撇,便生生被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跟威严压迫得几乎窒息。
殿堂上的人皆是面色凝重,情绪复杂。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机会去捋捋。
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也从座椅上站起来,淡淡扫了堂上众人一眼:“如今王氏与弦柔已死,此事暂且就到此为止,便都散了吧。”“夕贵妃沉冤得雪,可人却已经被皇兄发落至幽落谷,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凌渊拢着浓密的剑眉。
他抬眼看着凌君城,眸光凝固在一起,很咄咄逼人。
太后也不由得蹙了眉头。
“贵妃是被这母女二人陷害,皇帝当时也被蒙在鼓里,如今水落石出,皇帝自会有打算。”她狠狠的一抽唇角。
瞪了凌渊一眼:“时候不早了,幕王便先领着王妃回府去,王妃痛失亲人,应当好生安抚安抚。”
说罢,她端着庄严凛然的身子由李嬷嬷搀扶着快步离开。
越过那两具尸体时,脚下的步子加快许多。
太后走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逐一散去。
凌渊握在一起的拳头紧了又紧。
直视着凌君城,怒意一眼可见。
弦音缓缓去到他身旁,低声道:“殿下,回去吧。”
他冷眼睨了弦音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德明命人将王氏与弦柔的尸体抬了出去。
皇后转身看着不苟言笑的君王,微微勾唇,试探着开口:“皇上,今夜要不去臣妾那儿吧,臣妾点了静怡香,有助于安神好眠。”
“这几日朕忙,没去看你,你可有好好吃药?”凌君城神色淡淡。
“臣妾每日都按时吃药,”鲜少会被这个男人关心,皇后很受宠若惊,“身子也在日渐好转,承蒙皇上关切,臣妾才好得这么快。”
隔着一段距离,她微微抬眼看他,眼里泛着晶莹的亮光,面露娇羞。
如今弦柔母女已死,清乐宫那狐媚子即便得了算不得清白的清白,可人也已经在幽落谷里去了。
放眼整个后宫,再没人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以前是朕冷落了你,”君临天下的男人负手而立,颀长身躯站在殿堂之上,如同霁月风光。
“你将后宫打理得很好,朕心中有数,刘太医开的滋补方子便好好用着,明日朕会命张德明将藏雪莲赐与你入药。”
话语听着十分关切,但他说得却很寡淡。
皇后连忙谢了恩,心底愉悦更添好几分。
这些日子皇上命人赐了不少好东西送去长乐宫,也时时看她去,可就是依旧不在她宫里留宿。
宫里宫外如今都盛传她很得皇上恩宠,与皇上举案齐眉。
虽那些话听着确实好听,她打心眼里高兴来着,唯独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这事令她每每想起便难堪。
毕竟入宫的时间不短了,还未能替皇上添个一儿半女。
“时候不早了,皇上便起驾去臣妾宫里吧?”她察言观色,小声试探。
凌君城没有立即做声。
他冷眸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身子未愈,先将养好身子。”
闻言,皇后垂下头去,唇角溢出羞涩的笑意。
他拒绝去她宫里,都是因为担心她的身子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