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方便我和他亲信的人交流感。”
赵聿生听去一言不发,望望车前雨路,方才话道:“指,这动词用得精准。”
指婚的指。
怔了怔,温童也心领神会地沉默下去。
垂首,她抠抠手指头,磕磕绊绊的语气,“我发现我现在,和当初刚来时的心境大不同了。那会儿不管温沪远怎么个暗示敲打,不管自己多拎起来一大挂放下去一大滩,我其实心底都明白着呢,我是个工具人。所以当时,巴不得破罐子破摔到底。
但现在,至少知道我每分每秒的言行,都是为自己负责了。”
赵聿生不作声,细听她娓娓道来。
“上海这样大,哪里我的容身处呢?倘若我不姓温,抑或不努力的话。社会即校场,人不上争就只有往下掉的下场。阿公出事那会儿,我回南浔找工作,招聘信息上那些个待遇许诺,吹得再响好像都动容不了我了。
因为每个月那点钱,且不论能否赡养阿公,就是够不够我活还难说……”
“所以,”温童刹停半拍,会上赵聿生目光,“去总经办是很合我意的选择。”
他仍是没言声。
“至于给梁先洲当助理……我没有把辅助对象看得这重,因为,工作和私人感是可以拎清楚的,不是吗?”
你应当比我更清醒啊,温童难以出口的下,赵聿生,你怎么会被这种简单的辩证题难住呢?
不知怎地,听清她这一席话,赵聿生心底好一阵浮躁。
是,这浅显易懂的问题,倒叫她反过来说教与他了。人最难得的不是直面感性,而是能在感性和理性之间保持分明的界限。
分明他过去都能轻易做到的。
“好了,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了。”赵聿生不去接过话头,他端坐起身,重新点火打算“休会”。
见证过他一晚上的莫名绪起伏,温童曲曲眉,想要问个清楚,就拦住他发动车的手。
二人再度缠上视线,温童斗胆问,“我可不可以当成,你如此不高兴我给梁先洲当助理,是因为,吃味?”
赵聿生状似没听着,歪了歪头侧耳状,“吃?”
“那换种问法,”该是暖气过足,温童脸颊愈发的烫,“你是不是蛮喜欢我的?”
“……”
他由着引擎嗡嗡地升温,随即失笑揶揄,“你还挺自信。”
尽管话并不中听,温童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要个答案,并非“控制不住对你的感觉”这样模棱的答案。
她二次逼问,“你不喜欢我吗?”
赵聿生无言,手在方向盘皮圈上滑动几番,窸窸窣窣地。
好,温童也退让三尺,“你不肯言语答复我,那就这样,你如果不喜欢我,那就挑左转灯,喜欢就挑……”
没成想话未完,人手指在转灯开关上扳了一下,再就偏头,默然不语地望她。
温童心脏突突地,连忙转头瞧向车前方。
眼下,那濛濛斜雨中,右侧人行道牙边,
一束光点正忽灭忽亮。
当然,赵聿生也未尽的话没对温童说,直到那天各回各家前,都三缄其口。
在他这个年纪,喜欢或者说任何建立在冲动之上的感,都顶难保值了。赏味期限很短,更遑论日后还那么多的变数。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身份职级上的鸿沟,自然还温沪远。
赵聿生不会把对他的恨转嫁给温童,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甘愿为了同她在一起,就放下前嫌与温沪远友好相与。
没可能,也太作呕。
没几天,赵安明的葬礼如期举行。棺椁随土俗停灵小三天,再送殡仪馆火化。
讣告邀来死者生前的亲友,泱泱一团挤在灵堂里。满眼挽联与悲白底色中,号丧声太过凄戚。赵聿生却是始终无颜色,比当年在母亲的奠仪上还不通。
不通到,甚至那头韩媛一众还在蒲团上跪得瘫瘫倒,这头,他戴着墨镜,就同聿然低声道:
“资金链基本周转过来了,你就尽快把商标注册了。问题找我和老周都可以。”
“我知道呀,那么急做,戴着孝呢就催催催。”
“不给你紧紧发条,你还成天到晚地磨洋工。注册是一说,到后面借壳上市才麻烦。”
“行了祖宗,我会加紧的,”聿然无可奈何貌,想了想,又反问赵聿生,“就这迫不及待收拾铺盖走啊?”
不过她门清老二的脾性,隔阂一旦冒了头,就不可能吞忍下去。
良久,满堂哀哀痛哭里,
赵聿生“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歌曲《木兰星》。又过三天, 裁员一事算是正式落锤了,无扭转余地,彻彻底底。